香港影視業勞工狀況終期研究報告2024

LingnanUniveísity DigitalCommons@LingnanUniveísity CCRDReseaíchRepoítCentíefoíCultuíalReseaíchandDevelopment2024 香港影視業勞工狀況終期研究報告2024 嶺南大學政策研究院 嶺南大學文化研究及發展中心 嶺南大學「青年貧窮與就業」研究團隊潘毅 嶺南大學文化研究系 梁仕池 嶺南大學文化研究系 Seenextpagefoíadditionalauthoís Followthisandadditionalwoíksat:https://commons.ln.edu.hk/ccíd_íepoít PaítoftheCíiticalandCultuíalStudiesCommons,IndustíialOíganizationCommons,andtheLaboíEconomicsCommons RecommendedCitation 嶺南大學政策研究院、文化研究及發展中心、「青年貧窮與就業」研究團隊(潘毅、梁仕池、楊皓鋮、蔡美琦、鄧立賢)(2024)。《香港影視業勞工狀況終期研究報告2024》。香港:嶺南大學政策研究院、文化研究及發展中心。檢自:https://doi.oíg/10.14793/ccíd_íepoít_06 ĽhisBookisbíoughttoyoufoífíeeandopenaccessbytheCentíefoíCultuíalReseaíchandDevelopmentatDigitalCommons@LingnanUniveísity.IthasbeenacceptedfoíinclusioninCCRDReseaíchRepoítbyan Authoís 嶺南大學政策研究院,嶺南大學文化研究及發展中心,嶺南大學「青年貧窮與就業」研究團隊,潘毅,梁仕池,楊皓鋮,蔡美琦,and鄧立賢 香港影視業勞⼯狀況 終期研究報告 2024 作者 嶺南⼤學政策研究院 嶺南⼤學⽂化研究及發展中⼼ 嶺南⼤學「⻘年貧窮與就業」研究團隊 潘毅嶺南⼤學⽂化研究系系主任兼講座教授梁仕池嶺南⼤學⽂化研究系研究助理教授 楊皓鋮香港⼤學社會科學學院研究助理蔡美琦嶺南⼤學政策研究院研究助理 鄧立賢嶺南⼤學⽂化研究及發展中⼼項⽬統籌 致謝 樂施會 特別鳴謝所有受訪者 ⾏政摘要 推動影視業發展是港府近年的⽂創政策重⼼。影視業較為⼈注⽬的是⿈⾦年代後票房積弱和創作⾃由的議題；⽽銀幕背後，從業員的處境則容易被忽略。本研究報告兼⽤定量和定質的調查，深入淺出地分析本地投⾝電影、電視、廣告、網⽚等影像製作的從業員的勞動條件，探討不合理待遇的成因，並按研究結果提出政策及⾏業倡議。 本研究以問卷調查了212為從業員的⼯作狀況，與44名從業員進⾏深度訪談，得出以下主要發現： 1）影視業以⾃由⼯作者為主，他們的僱傭型態零散，普遍沒有明⽂及完整合約便要開 ⼯，並容易⾯臨拖糧和其他形式的剝削（詳⾒第5部分）： ●影視從業員以⾃由⼯作者為主，缺乏保障，⾯對多種危脆性（⾒p.26）： ●多數從業員開⼯前不會簽署正規協議（⾒p.35）： ●業內實際⼯作協議的完整度，比從業員理想的完整度有很⼤落差（⾒p.38）： ●⾏業零散度⾼，導致拖糧問題普遍（⾒p.47）： ●從業員容易⾯臨壓價和被資⽅轉移商業風險（⾒p.53） 2）影視業的⽣態和⽂化令從業員⾯對不公的操作和「⾏規」亦難以改變。這些因素包括：⾏業以⼈脈為重、⾏內層級⽂化較強、從業員願意為創作犧牲待遇、⾏內較缺乏團結及⾏動意識（詳⾒第6部分）： ●從業員極度依賴⼈脈接觸⼯作機會。遇到不合理待遇時，顧慮到⾃⼰形象和開罪前輩的可能性，很多⼈都會忍氣吞聲，避免被⾏家覺得麻煩、⼩器，導致不獲重⽤。這無疑是製造了灰⾊地帶，讓掌握⼯作機會的⼈⼠和單位可以刻薄對待和剝削勞⼯，⽽毋須被問責（⾒p.58）： ●⾏內論資排輩的⽂化仍然存在，底層從業員要對前輩服從，表現出「肯捱」、願意「跟師傅學嘢」、甚⾄「任砌」等特質，難以反駁不合理要求，勞動尊嚴受損（⾒p.62） ●從業員對藝術創作抱有熱誠，在商業製作中亦未必完全以⾦錢衡量⾃⼰的付出 ，因此容易陷入⽢願「⾃我犧牲」的⼼態，導致被剝削（⾒p.64） ●從業員若遇到不公平待遇，普遍不傾向團結⾏家⼀起尋求改變。主流的做法是在個⼈網絡傳播、私下聯絡對⽅追討、或放棄追究。多名受訪者歡迎⾏內發展出爭取權益導向的⼯會，惟他們認為現時並未有⾜夠條件推動（⾒p.65）： 3）影視製作市道不佳，令製作預算壓縮，令長⼯時、職安意識不⾜問題亦更難有資源應對（詳⾒第7部分）： ●從業員連續多⽇超時⼯作的情況非常嚴重。受訪從業員認為⾏內有必要對作息時間有合理的規範，不應犧牲從業員健康（⾒p.74）： ●拍攝現場有不少職安隱患，頗多從業員曾經歷或⽬睹⼯傷發⽣。從業員⼯時長、經常在疲勞狀態下⼯作；拍攝節奏趕急；現場未必有專業⼈員把關安全，僅靠經驗判斷安危等，都是造成職安隱患的原因（⾒p.77）： ●從業員認同需要專⼈負責監察⽚場安全，但對於如何實⾏並無共識（⾒p.81） ●從業員普遍認為政府對⾏業的⽀援資源不⾜、不到位，應邁向更開放、不以商業效益為主要考量的⽅向改善（⾒p.84） 基於研究結果，我們對香港影視⾏業及政府提出以下倡議（詳⾒第8部分）： 保障⾃由⼯作者基本待遇（⾒p.87） 1.業界引入標準合約，推廣開⼯前先簽訂完整協議的⽂化 2.政府透過資助影像製作項⽬，推廣勞⼯友善措施 3.業界規範⼯時，減低超時、⾼強度⼯作的情況 改善⼯作條件及職業安全（⾒p.89） 1.業界和政府合作，設定適⽤於影視製作的職安課程、認證系統、作業指引 2.政府改善職安執法 3.從業員⾃我組織，維護及推動權益 ⽀援業界發展（⾒p.92） 1.政府改善資助制度，⽀援各規模、多元創作 2.增加畢業⽣⽀援，輔助院校新晉⼈才與業界接軌 ⽬錄及圖表 ⾏政摘要2 ⽬錄及圖表7 1.導⾔10 1.1研究背景10 2.⽂獻回顧12 2.1影視⼯業的制度和零散化的勞動模式12 2.2影視業以⼈脈為重，制衡及規範乏⼒15 2.3本地影視產量跌，外來競爭壓待遇16 2.4研究⽬的18 3.研究⽅法19 3.1定量研究19 3.2定性研究20 4.研究對象基本資料21 4.1定量研究21 4.2定性研究24 5.零散⼯的危脆性26 5.1⾃由⼯作是主流僱傭模式26 5.1.1電影26 5.1.2電視節⽬／劇集28 5.1.3廣告／宣傳⽚29 5.1.4網⽚30 5.1.5不同崗位之別31 5.1.6討論34 5.2⾃由⼯作的危脆性：疏漏和傾斜資⽅的協議安排35 5.2.1協議形式35 5.2.2協議內容37 5.2.2.1薪酬38 5.2.2.2酬勞⽀付時間39 5.2.2.3最多修改次數41 5.2.2.4著作權42 5.2.2.5⼯傷安排及保險43 5.2.2.6⼯時45 5.2.3⼩結46 5.3⾃由⼯作的危脆性：拖⽋⽀付酬勞47 5.4⾃由⼯作的危脆性：下游⼈員無⼒左右⼯作條件53 5.4.1資訊差削弱議價能⼒53 5.4.2轉嫁商業風險55 5.5總結57 6.影視業的⾏業⽣態58 6.1⼈脈為重58 6.2層級⽂化62 6.3為創作犧牲64 6.4缺乏團結及⾏動意識65 7.市道不佳引致待遇受壓69 7.1產量下跌、預算縮減69 7.1.1電影69 7.1.2電視72 7.1.3廣告73 7.2⼯時長、⼯作強度⾼74 7.3難保障職業安全77 7.3.1⼯作節奏過急78 7.3.2無專⼈把關、靠經驗判斷78 7.3.3⼯傷賠償追討乏善⾜陳80 7.3.4潛在的改善⽅案81 7.4⾏業發展乏⼒84 7.5總結86 8.倡議87 8.1保障⾃由⼯作者基本待遇87 8.2改善⼯作條件及職業安全89 8.3⽀援業界發展92 9.附錄93 9.1參考資料93 9.2問卷範本96 9.3訪問⼤綱102 表1：回覆者的基本資料21 表2：回覆者的⼯作模式23 表3：受訪者簡歷24-25 圖1：⼯作僱傭模式26 圖2：製作類型之間的流動性26 圖3：「電影」製作中的僱傭型態28 圖4：「電視節⽬」及「劇集」製作中的僱傭型態29 圖5：「廣告」製作中的僱傭型態30 圖6：「串流平台／網⽚」製作中的僱傭型態31 圖7：不同崗位的僱傭型態33 圖8：最近⼀份⼯作的協議模式35 圖9：各製作類型的協議模式36 圖10：理想的協議模式37 圖11：現實和理想的協議內容落差38 圖12：⼯作協議完整度：薪酬39 圖13a：⼯作協議完整度：酬勞⽀付時間40 圖13b：⼯作協議完整度：酬勞⽀付時間（⾃由⼯作者）40 圖13c：⼯作協議完整度：酬勞⽀付時間（美術、道具、佈景⼈員）41 圖13d：⼯作協議完整度：酬勞⽀付時間（聲效⼈員）41 圖14a：⼯作協議完整度：最多修改次數（編劇）42 圖14b：⼯作協議完整度：最多修改次數（後製⼈員）42 圖15：⼯作協議完整度：著作權（編劇）43 圖16a：⼯作協議完整度：⼯傷安排及保險44 圖16b：⼯作協議完整度：⼯傷安排及保險（廣告）44 圖16c：⼯作協議完整度：⼯傷安排及保險（演員）44 圖16d：⼯作協議完整度：⼯傷安排及保險（導演）45 圖16e：⼯作協議完整度：⼯傷安排及保險（美術、道具、佈景⼈員）45 圖17a：最近⼀份⼯作是否被拖糧47 圖17b：最近⼀份⼯作被拖糧的情況47 圖18a：拖糧頻密度48 圖18b：拖糧頻密度（廣告）48 圖18c：拖糧頻密度（攝影）50 圖18d：拖糧頻密度（燈光、電⼯）50 圖19：追討⽋薪成功率51 圖20：放棄追究不合理待遇的原因58 圖21：遇到不公平待遇的對策62 圖22：香港電影產量在本地市場佔比66 圖23：香港電影票房在本地市場佔比71 圖24：連續多少⽇⼯作超過12⼩時74 圖25：連續⼯作24⼩時或以上的頻率75 圖26a：是否曾遭遇或⽬睹的⼯傷77 圖26b：遭遇或⽬睹的⼯傷類型77 圖27a：是否⽀持拍攝現場應有專責安全的⼈員81 圖27b：拍攝現場應配備哪種專責安全的⼈員82 1.導⾔ 1.1研究背景 ⾏政長官李家超在《2023年施政報告》中，1明⾔會「全⼒推動⽂化創意產業的發展」。配合前年施政報告中培育⽂創業專業⼈才的⽅針，2可⾒政府希望透過推動電影、電視及串流平台三⽅⾯的製作和市場發展，將香港打造成「中外⽂化藝術交流中 ⼼」。 政府確定⽂化及創意為「六項優勢產業」之⼀已有15個年頭。這些年間，港府的⽂化 ⽅針⼀直流於強調香港的「中⻄交匯優勢」和「國際性」，具體政策則導向商業及基建發展。影視業⽅⾯，政府側重於提供融資及舉辦甄選比賽（如電影發展基⾦及⾸部劇情電影計劃）、舉辦⽂化盛事（如香港國際影視展）、開拓市場（如放寬中港合拍 ⽚配額限制）等政策，《2022年施政報告》亦主張演藝學院興建新校舍。這些措施對創造機遇雖有重要作⽤，卻忽略了從業員的福祉和勞動過程中容易遭遇的不公。 影視業勞⼯⼤部分是⾃由⼯作者，通常在製作獲得投資時才被聘⽤，形式主要為承包、⾃僱和散⼯，只有少數⼈受聘於穩定的僱傭關係。隨着港產⽚市場於九⼗年代開始萎縮、受眾觀影模式改變和⾨檻較低的網絡內容創作興起，電影製作不再是從業員的主要出路。基於⽣計所需，不少⼈轉向電視劇、廣告、串流平台劇集和網絡⽚等製作，或在不同製作類型之間流動。他們⾯對的勞動狀況和⾏業⽂化有類同之處，如⼯時長、職業安全保障不⾜、經常遇到「拖糧」、依賴⼈脈接案、資歷越淺就越容易⾯臨剝削等，對有志入⾏的年⻘⼀代並不友善。 根據創意香港辦公室的數據，由2013/14⾄2020/21的⼋個學年期間，修讀「電影及電視」課程的畢業⽣均超過1700⼈，穩佔整體創意產業課程範疇畢業⽣超過21%，佔全港總畢業⽣⼈數約3%。3可⾒本港有穩定數量的年⻘⼈有意投⾝影視創作，是創意產業未來的中堅⼒量。要妥善培育這群新⾎，為影視業留住⼈才，必須營造健康和公道的⾏業⽣態，讓從業員追尋創作夢之餘也不失勞動尊嚴。這是政府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