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精特新企业新产品开发绩效的组态效应研究——基于“能力－行为”匹配视角

艾志红 （江西财经大学现代经济管理学院，九江３３２０２０） 〔摘要〕专精特新企业对解决我国关键核心技术“卡脖子”问题具有重要意义，现有研究主要集中于创新机制和政策培育两方面，而新产品开发绩效作为专精特新企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途径，鲜有学者关注。为弥补现有研究不足，本文遵循“能力－行为”匹配视角，将数字化能力与服务化导向纳入同一研究框架，构建影响专精特新企业新产品开发绩效的组态效应模型。运用ｆｓＱＣＡ方法对４８家专精特新企业进行实证检验，检验结果表明： （１）数字化能力和服务化导向之间存在“多重并发”效应，可以通过４种不同的组合路径实现高新产品开发绩效；（２）将４种高新产品开发绩效组合路径进一步聚类，可归结为强数字化资源协调能力的能力拉动型和强产品导向服务化的服务推动型，这两种类型下数字化感知能力与客户导向服务化均具有替代效应。本文从“能力－行为”匹配视角丰富新产品开发绩效的前因组态，并为专精特新企业提升新产品开发绩效提供实践建议。 〔关键词〕专精特新企业新产品开发绩效“能力－行为”匹配数字化能力服务化导向组态效应ｆｓＱＣＡ方法企业创新 ＤＯＩ：１０．３９６９ ／ ｊ．ｉｓｓｎ．１００４－９１０Ｘ．２０２５．０１．０１３ 〔中图分类号〕Ｆ２７０；Ｆ４０３. ６〔文献标识码〕Ａ 带来机遇，越来越多的专精特新企业利用数字技术改变组织流程，运用数字化相关的动态能力匹配动荡的市场环境，通过整合和配置组织内外部资源为企业持续创造新产品和新流程提供保障［５］。与此同时，数字化衍生出多种价值创造路径，其中产品柔性化定制服务、远程监控运维服务等服务价值主张，不但迎合专精特新企业提高了产品附加值，还使客户参与到新产品开发中。 引言 专精特新企业是指具有专业化、精细化、特色化、新颖化四大特征的中小企业，通过在某一细分领域提供差异化优势的产品和服务，获得“市场份额－创新能力”双重引领地位［１］。区别于德国隐形冠军企业，我国专精特新企业大多属于新兴的民营企业，资源和能力有限［１］。现有关于专精特新企业的研究主要聚焦于创新机制［２］和政策培育［３］两方面，而新产品开发作为提升创新能力、获取市场份额的重要方式，鲜有学者关注。 综上可见，数字化和服务化对专精特新企业新产品开发绩效至关重要，但现有研究大多运用传统定量分析或案例分析方法单独探讨数字化或服务化对新产品开发绩效的影响机理。虽然数字化与服务化源于不同研究领域，但本质上是互补的［６］，两者的协同耦合为企业发展提供了重要机会。现有研究为本文提供了有益启发，鉴于此，本文基于“能力－行为”匹配的逻辑思路，将数字化能力与服务化导向纳入同一研究框架，运用ｆｓＱＣＡ方法探讨两者各维度协同耦合对专精特新企业新 随着数字技术发展，产品生命周期缩短，专精特新企业面临巨大的竞争和生存压力，亟需通过新产品开发来满足市场需求，获取竞争优势［１］。然而，专精特新企业资源和能力高度聚焦于某一特定细分领域，新产品开发过程可能伴随着企业现有能力不能胜任开发任务、新产品难以获得市场认可等风险［４］。数字技术的发展既带来挑战也 产品开发绩效影响的组态路径。本文旨在从数字化与服务化耦合的视角丰富新产品开发绩效的前因组态，并为专精特新企业提升新产品开发绩效提供实践建议。 字化平台，迅速感知外部动荡环境带来的机会与威胁，即包含感知政策、经济、文化等宏观环境的动态变化，也包含感知市场竞争和客户需求的变化［１７］。数字经济环境下，产品生命周期缩短，被迅速更新迭代。专精特新企业需要通过数字化感知能力，辨识数字技术变革方向，感知客户需求变化趋势，通过迭代式创新或突破式创新，研发具有高市场接受度和强产品粘性的新产品，实现需求侧与供给侧之间的精准匹配。 １文献综述与模型构建 １. １新产品开发绩效综述 新产品开发是生态系统多元化主体合作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企业利用内外部资源和能力来创新产品或改进现有产品［７］。早期学者已从信息技术工具［８］、市场导向［９］、跨职能合作［１０］等视角探讨新产品开发绩效的影响因素。 （２）数字化运营能力 数字化运营能力是指企业运用数字技术对研发、生产、营销、管理和服务等组织运营进行资源重构的过程［１７］。新产品开发作为动态化的过程体系，离不开组织运营过程，数字化运营能力既可以帮助专精特新企业利用数字技术对组织运营过程进行资源重构以改进创新方式和创新模式，实现精细化管理［１８］，又可以拓宽数字渠道增强与生态系统内多元化主体的联系，实现“万物互联”的数字联接，赋能专精特新企业实现产品的快速迭代开发［１９］。 随着数字技术的发展和服务导向逻辑理论的深化，学者们开始关注数字化或服务化对新产品开发绩效的影响［１１，１２］。现有研究为本文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基础，但仍存在可以拓展的空间： （１）研究对象方面，现有新产品开发绩效的研究对象多为一般企业，并未对专精特新企业这一特定对象进行研究，不同类型的企业战略导向、资源配置等方面存在显著差异； （２）研究方法和研究内容方面，现有研究大多采用传统定量分析或案例分析探讨数字化或服务化单个前因要素对新产品开发绩效的净效应，忽略了数字化与服务化的协同耦合带来的组态效应影响。为弥补现有研究不足，本研究基于“能力－行为”匹配视角，以专精特新企业为研究对象，探讨数字化能力与服务化导向不同维度之间的协同耦合对新产品开发绩效的组态效应。 （３）数字化资源协同能力 数字化资源协同能力是指企业对内外部资源进行动态整合，以打破数据孤岛，实现与生态系统多元化主体之间的资源共享、共建、共治［１７］。专精特新企业发展是一个基于资源约束情境，不断实现资源整合和拼凑的过程，在新产品开发过程中需要考虑如何与生态系统多元化主体深度融合，通过获取、整合组织内外部资源突破资源约束瓶颈［１］。 １. ２数字化能力与专精特新企业新产品开发绩效 数字技术引发了商业变革，企业需要培育和建构数字化能力来发现市场机会，精准定位市场需求，从而实现数字化资源的充分利用［１３］。现有学者大多基于动态能力观［１４］和资源基础观［１５］定义数字化能力，并证实数字化能力能匹配专精特新企业在创新活动中的环境适应能力和供应链整合能力［１６］，为企业持续创新产品提供保障。本文借鉴易加斌等［１７］的研究，认为数字化能力是企业为适应外部的动态环境，利用数字技术发现市场机会和客户需求的变化，通过整合组织内外部数据资源实现组织变革和创新的能力，包括数字化感知能力、数字化运营能力和数字化资源协同能力。 １. ３服务化导向与专精特新企业新产品开发绩效 世界经济正向“服务型经济”转型，专精特新企业也需将价值链由以制造为中心向以服务为中心转变。专精特新企业往往是中间产品提供商，发展常常与少数关键的企业客户相捆绑，需要能够为其提供高品质产品或服务，实现长期互利共赢［２０］。Ｖａｎｄｅｒｍｅｒｗｅ和Ｒａｄａ［２１］最早将企业服务化定义为由单纯提供产品向提供“产品＋服务”转变的过程。潘蓉蓉等［２２］认为，企业服务化是为满足客户需求，提高企业竞争力，企业围绕产品生命周期，衍生或嵌入价值增值服务的过程。企业服务化是拓展企业盈利空间、提升竞争力的有效手段［２３］。为深入分析服务化对专精特新企业新产品开发绩效 （１）数字化感知能力 数字化感知能力是指企业借助数字技术和数 的影响，本文遵循服务的价值创造导向逻辑，借鉴潘蓉蓉等［２２］的观点，将服务化导向分为产品导向服务化和客户导向服务化。 １. ４数字化能力、服务化导向与专精特新企业新产品开发绩效 数字技术赋予客户表达需求和企业识别与挖掘需求的能力，能够实现更贴合需求、更优性能的新产品开发［２４］。在以产品为导向的服务化过程中，数字化能力可以提高运营效率、资源分配和透明度，以更好地支持组织决策；在以客户为导向的服务化过程中，数字化能力改善了与客户的互动关系，形成更紧密的集成。现有研究指出，由于内外部复杂因素影响，专注于数字化的专精特新企业可能因为过度的技术研发投入和长周期回报等而陷入“数字化”困境［２５］，服务化导向可为专精特新企业数字化能力提升起到引领作用，使得企业能够根据特定的战略目标有效部署自身的数字化投入，避免出现资源错配的现象。数字化与服务化的协同耦合为专精特新企业提升绩效和盈利能力提供了重要机会［２６］。 （１）产品导向服务化 产品导向服务化是指企业为延伸产品功能而向客户提供与产品紧密捆绑的服务过程，如产品的维护和维修服务、专有零配件供应和耗材服务等［２２］。专精特新企业可借助数字化赋能，通过三维可视化平台实现与产品的互联，对产品进行远程监控、在线检测、预防性维护等，实时获取产品运行数据和客户使用信息，掌握产品性能状态；同时通过相关数字和信息分析客户的偏好和使用习惯，从而实现精准化产品开发。 （２）客户导向服务化 客户导向服务化是指企业为提升客户效用而衍生高附加值服务的过程，如产品升级服务、产品咨询服务［２２］。专精特新企业因其高度专业化易形成内部惯性，进而屏蔽外部市场潜在需求［２］，企业可借助数字化赋能，通过数字孪生、虚拟现实等数字技术，可视化展现不同产品性能差异，增加用户的互动体验，并实时收集、分析产品使用和服务享用过程中的客户数据，深度挖掘客户潜在问题，面向客户问题生成集成解决方案。客户参与新产品开发，有助于供需主体在不断交互中调整产品参数，形成更优性能的产品设计，可降低新产品开发存在的市场风险，有助于提升新产品开发绩效。 可见，数字化和服务化已经成为专精特新企业在瞬息万变的外部环境下响应市场需求，提升核心竞争力的必经之路。本文基于上述专精特新企业新产品开发绩效的前因条件及其作用机理分析，从“能力－行为”匹配的逻辑思路提出新产品开发绩效的前因组态研究模型，具体如图１所示。主要包括数字化能力、服务化导向两大方面的５个前因条件：数字化能力包括数字化感知能力、数字化运营能力和数字化资源协调能力；服务化导向包括产品导向服务化和客户导向服务化。 ２研究设计 新企业新产品开发绩效的前因组态进行分析，主要原因如下： （１）新产品开发是生态系统多元化主体合作的过程，是数字化能力及服务化导向协同耦合的结果，ｆｓＱＣＡ关注前因条件的协同耦合作用； （２）能力与行为之间存在着多种相互依赖关系，数字化能力与服务化导向的替代与互补会 ２. １研究方法 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ｆｓＱＣＡ）旨在探究多个前因要素间的非线性复杂关系及对结果要素的组态影响，兼具定性研究与定量研究方法的优点［２７］。本文选用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ｆｓＱＣＡ）对专精特 触发多种组合；（３）ｆｓＱＣＡ特别适合对中小样本进行分析，基于数据的可获得性，本文仅获得４８份专精特新企业有效调研问卷。 项目在创意产生、市场机会发现等探索阶段效率比主要竞争对手更高”等６个题项；数字化能力借鉴易加斌等［１７］的研究成果，从 数 字 化 感 知 能力、数字化运营能力、数字化资源协同能力３个维度１５个题项进行测量；服务化导向借鉴潘蓉蓉等［２２］的观点，从产品导向服务化和客户导向服务化２个维度共６个题项进行测量。 ２. ２数据来源与处理 由于专精特新企业主要集中于东部地区［１］，基于数据的可获得性，本文以江西、广东、江苏等地专精特新企业为研究对象。于２０２３年６月至２０２４年４月采用以下方式收集调研问卷： （１）借助笔者为市工商联特聘专家身份，对江西省九江市专精特新企业深入调研并发放纸质问卷；（２）借助社会关系与江苏、广东等省专精特新企业中高层领导取得联系，并通过语音沟通获取问卷。为保证问卷回收的有效性，在正式填写问卷前，笔者向被调研人员说明调研目的，并逐一解释调研题项，共获取有效调研问卷４８份，样本基本情况如表１所示。 ２. ４信度与效度分析 本文选择Ｈａｒｍａｎ单因素法检验共同方法偏差，运用ＳＰＳＳ２５. ０将２７个因子题项进行探索性分析，在未旋转前析出的第一个主成分的解释率为３３. ８１％（小于４０％的标准） ，且总量表的ＫＭＯ值为０. ７４７，ｘ２＝１７１９. ７７４，ｐ＜０. ０１，不存在严重的共同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