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荡中的2022全球与中国经济及政策展望20220514 鞠建东：大家上午好，今年是全球经济学家论坛的第三届，主题为全球与中国经济及政策展望。向各位参会专家致以敬意。昨天王校长接到疫情防空任务，录制了视频。王希勤：大家上午好，我们云端相聚，我代表清华大学向大家表示感谢，对论坛召开表示祝贺。全球经济复苏脆弱，本次主题具有特别意义，需要我们直面问题。习总书记说，越是困难时期，越要坚定信心。我们要去回答“人类怎么了，世界向哪里去”，论坛就是解决中国之问、世界之问而努力。清华继续搭建中外学术交流桥梁，支持清华五道口学术活动。预祝圆满成功。张晓慧：感谢主持人！我代表五道口金融学院向参加论坛的嘉宾与朋友们表示感谢。论坛每年春夏之交在京举行。首届在校进行，去年在线进行，观看人数过千万。今天论坛迎来很多优秀的经济学家，期待聆听他们的深刻洞见。五道口办学42年，清华五道口金融学院成立了十周年。我们要成为亚洲最好的金融学院。理论研究要从实践出发，与实践相结合。早期我们就邀请业界精英授课，一直是开放的平台，问题导向、实践导向。从实际问题出发，要求理论上的突破。美联储推出量化宽松非常规手段，我们看到长期超低利率没有带来长期增长，新冠带来供应链危机，叠加俄乌冲突，更造成全球经济动荡。令人怀疑现行货币体系能否支持全球经济。如何解释结构性货币政策，是经典货币理论难以回答。因而可能是五道口下一个十年需要回答的问题。很高兴见到这么多专家，对道口大有裨益。预祝圆满成功。Ray Dalio： 谢谢！很高兴，也是很重要的时间点上，有这样的对话。感谢与清华长久的关系。我的观点从世界投资人的视角，因而不止了解经济，还要了解政治。自1984年我就与中国有接触，中国取得了经济增长20倍、人均寿命增加10岁的了不起的成绩，尤其我们得以了解背后的方法，感谢对我的邀请。历史当中，1971年之前美国承诺以黄金支付债务，改以货币支付，我从而去学习大萧条的历史，在桥水公司，我们要求员工要非常精准。三大趋势与规律：1、巨大债务与货币化：中央银行印钞票以偿还债务；2、内部冲突：财富与价值观中的鸿沟，民粹主义希望与其它人群的斗争，这方面以美国为代表；3、大国崛起（如中国）挑战现行大国（美国）现行秩序，导致外部冲突。如果三者齐头并进，会有大的冲突，目前即如此，看过往五百年，有此结论，包括中国的唐朝等。加两点：4、自然力量（流行病、干旱、洪水等）；5、知识与技术进步。大家看这个图标，从1900年，债务占GDP水平，上升的水平，信贷产生购买力、也形成了资产，但债务如何偿还呢，以硬货币令人痛苦，于是以不断印钞来替代，蓝线是短期利率水平，红线产生结果，通过此研究，能够预测2008年债务占GDP 极高，而利率几乎为零，政府印了很多钞票。这张图标则显示财富与收入差距。政治差距前所未有，民主、共和两党投票差距，向政治右翼倾斜，意识形态巨大差异。最小的地方是大家不愿意妥协的地方，这样系统会收到巨大的挑战。 外部冲突：帝国们的崛起与衰落，自1500年以来八个实力指标形成综合实力，中国是红线，曾是世界上实力最强的，而后荷兰、英国，经历了耻辱的100年，1949年后崛起。这个小短片以更简单的方法来呈现。荷兰、英国、美国、中国，四大帝国，250年周期，其中有10-20年的转型期，大国实力，以八个来平均，包括教育、贸易、军事、资本市场、储备货币等，可以看出典型的周期在不断重复，教育可以带来不断创新。全新的世界秩序，看到：安居乐业-不断借贷-金融泡沫-更多的借贷行为-财务分配不平均-泡沫破裂-不断印钞-内部矛盾剧烈-与外界（崛起大国）冲突加剧，这样的周期不断出现。死亡率增加，包括由战争带来的、自然之力等，不断增加。无法忽略自然之力，如瘟疫、自然灾害等。全球富裕程度趋势：在向上行。人类非常有适应力。这就是历史的趋势，总结出来如此。接下来的路并不明朗，自然会引起冲突，会有五种类型战争：贸易、技术、政治地缘、资本、经济、军事等，不断加剧及升级。还有一些制裁之下的经济活动，如二战时美国对日本的制裁，石油禁运。有经验可以了解，以防止其发生。鞠建东：感谢达里奥先生带我们回顾了1500年以来的历史，大国间竞争非常剧烈，如何避免战争，获得和平，您提到了五种竞争，如何看待现在的竞争，处在那个阶段，我们会否进入到军事之中的竞争中呢。达里奥：是这样的顺序，从经济的竞争开始，引致其它的战争。但并不一定发生至军事战争，一直担心的就不必担心，因为你会避免之，军事战争，每个人都会后悔，如果我们不经历这样的事情，就不会记住，因而要避免军事战争。很遗憾的是，并没有见到迹象。鞠建东：爱因斯坦说，不知道第三次世界大战会用什么武器，但他知道第四次会使用石头。现在核武器。达里奥：核武器是前所未有的力量来摧毁世界，还有网络空间的战争，因而产生伤害的方式多了很多，这种风险可能让任何国家都会面对，比如俄乌冲突，也使用了网络战争的方式。如果俄罗斯在常规战争中失败了，无法接受，可能升级为其它形式的战争。鞠建东：目前最大的冲突是中美之间，如果周期持续下去，主导国会是中国与美国、欧洲共存的形式， 达里奥：这是非常好的问题，可能会是这样的情况，美国、中国作为大国，力量之间可比，这是个有风险的时期，现在就处在这个时期，文化差异，中国一位领导者提到，不会去控制某一个国家，这与西方国家的文化不同，地中海文化、西方文化、中国文化，共存的模式运行，有此机会，不注定必有战争。囚徒困境，如两个实体，不知道另外的国家想合作、还是摧毁你，最好的做法是摧毁它，因为它可能摧毁你。有合作，会提升大家的生活水平。李稻葵：谢谢精彩演讲，您也坦率地提到观点，我想问，华尔街有个现象：一月份股票上涨，但说多了，事实上不一定。我们现在关注美国与中国，中美之间找到一个解决方案。达里奥：很遗憾地是中美之间没有交流，几乎是封闭地、带有偏见地状态，我们处在这样地时间点，在寻找理解点。希望我们花更多地时间来倾听对方的声音，我现在也疑问，这种偏见的产生，彼此妖魔化，是我所正在看见的。我希望能够创造彼此的交流，促进合作，而非只是关注自己。刘世锦：刚刚提到俄乌使用核武器的风险，有人说要给普京留些空间，通俗地说：得给出路；第二个问题，我们要从历史的角度来看今天的问题，技术进步在周期中的作用，在新的循环中，重要的技术会是什么。达里奥：我们所处的时代会见证到三个事件：首先是观察俄罗斯在此次冲突中的赢与输，如果赢得对乌东的控制权，GDP下降10-12%，代表俄罗斯参加G20，如果都做到了，这场仗是值得的。对西方国家来看，这个仗打得太轻松了。第二点是美国主导的制裁，我们要考虑其何去何从，会否摧毁俄罗斯，或是影响到其它国家，当然对美国也有成本，经济市场被武器化了，我们现在没有自由市场了，如果制裁升级，影响更大，这些公司该怎么办，如何与中国做生意；第三是看看国家之间如何齐头并进其政策，如印度、巴西、墨西哥在怎么对俄罗斯，事实上并非齐头并进。 如果从上面三个维度上看，可能有一定程度的妥协，因为不妥协，代价实在太大了，要找到“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方法。鞠建东：您讲到妥协，这是个非常好的意见，否则地球都难以承受这个代价。达里奥：对于第二个问题，纵观人类过往，看到农业革命对人类进步的作用，工业革命开始，有资本市场的发展，我们不断地节节攀高，通过大脑的想象，在自我更新中，实现了人类想象不到的事情，以前所未见的方式思考，以更好的方式、方法来生存。如人们更加长寿了，通过延缓衰老，迈向未来，可以通过技术组合，但技术也可以产生威胁，如黑客、网络战争，会颠覆我们的生活，我们不得而知这些技术如何影响。关注：技术带来哪些进步；人类能否相互善待，竞合。人工智能、量子计算、生物技术等都可以推动未来发展。中美之间是否存在资本竞争，事实上在加剧，如美国投资者，是否被允许在中国投资，会否有资本控制，股票在哪里上市，这些是实实在在的问题。对中国的建议：如果希望获得竞争力，看过往份额最大的国家是如何做的，比如人民币国际化；荷兰鼎盛时是世界的金融中心，纽约现在是，中国现在的金融市场是很发达的，大家要避免卷入冲突之中，自由的外汇流动是个比较困难问题，人民币国际化是比较困难的，因为完全的国际化，既有优势也有劣势。这是个三角困境，不可能三角，更有可能的是看竞争情况如何、美国如何，一个人的债务是另一个人的资产，有太多债务的积累，加之其它的挑战，如新冠，金融资产会朝着应对那样发展。管理跨境流动、经常账户，又要避免被制裁，对于金融制裁方面的担心，是否应加速经常账户的兑换呢？我认为应该放缓，让汇率变动范围更大一些，二十大之后新的领袖与观点，来做这些决策。现在大多数的问题，在于货币的存储，我们不清楚究竟存储了多少财富，加之印钞的问题，带来通胀、货币价值降低了。如果利率低于通胀，意味着货币持有者丧失购买力，这是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人民币应该成为强势货币，但过强可能会伤害经济。李稻葵：问一个问题，您给到中国政策制定者的最重要建议是什么？达里奥：不要出现战争，找到技术出路，避免最糟糕的局面；采取负责任办法，避免出现“囚徒困境”。竞争是好的，但战争是不好的，保持沟通、保持理解，保持这样沟通的机会。圆桌一 世界经济与全球秩序展望林毅夫：非常高兴能参加这个圆桌论坛，我的演讲是达里奥先生内容的补充。习总书记说，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我们要理解变革背后的原因，过去八国联军入侵北京，那时候他们GDP加一起超过全球一半，G8美英法德日意加等，GDP占47%，在二十世纪，经济版图是比较稳定的，七大或是八大力量主导经济，新世纪，发生了很大变化，大变革的讲法提出在2018年，G8下降到34.7%，丧失了管理全球危机的能力，后来发展到G20，这个版图的变化，是经济增长率在变化，新兴经济体的崛起，中国GDP全球占比增加了9.9%。后入者优势，成本低很多，新兴经济体发挥自己的竞争优势，最大的输家是美国，人均水平很高，技术领先优势更强，有些公司与中国脱钩，希望以钳制中国。我认同达里奥教授的观点，避免战争。我的建议：动态的经济发展；开放的态度。历史有相同的趋势，也有差异化的发展，在现在，中国处于迎头赶上的阶段，人均GDP 是美国的1/4，科技人均水平美国则更高，但中国具有后发者优势，提供8%的增长潜质。中国国内市场非常大，有很高的全球经济份额。作为最大经济体，如果保持可管理的5-6%增长，给全球贡献1/4的增长；中国同时是全球最大的贸易国，是120国家最大贸易体，是90%最大或次大的贸易伙伴。中国保持动态发展的增速，及开放的态度，是其它国家的机会。如果人均GDP 是美国的一半，则GDP 是美国的两倍，则美国必须要保持与中国的贸易关系，梳理全球的稳定的新秩序。鞠建东：感谢达里奥教授的时间， 达里奥：林教授讲的很精彩，没理由人均GDP达不到美国的一半，问题是以什么样的方法，可以是和平的方法，也也能是冲突的方法。以历史的经验看，我有一点担心，是以冲突的方式达到。人类能否跨越兽性，是一场测试，我们衷心希望采取和平的方式。鞠建东：圆桌一有林毅夫教授、刘世锦教授、李稻葵老师、余永定教授，四位大咖与我们讨论。 刘世锦：气候变化的压力转化为全球发展的动能。刚才晓慧院长讲到：多的货币、低的利率，但全球发展动能不足。达里奥讲到，长期观点看短期问题，这个很可取。短期货币政策也重要，但更应知道它不能做什么，真正的长期发展动能，不是短期的货币政策。应当关注长期发展的结构性问题。中国提出了“双碳”的目标，在国际、国内产生了积极影响。从中国经验来讲，三种反应方式：1、防御式反应；2、适应性反应，如节能减排；3、进取式反应，零碳替代高碳的方式、材料等。重要的还是采取进取式反应。绿色转型重要的还是换技术，压力逼得我们必须得搞创新，逼出一个变革，比如新能源汽车，去年占比超过13%，其增速1.4倍，占比约20%，这个超出过去的预期。以消费者角度看，关注性价比，而非首先是绿色等，一个北京的朋友说，不会换油车了，驾驶太舒服了；无人驾驶也是如此。创新可以大大降低人类应对气候变化的成本。“绿色溢价”，光伏发电在过去不可思议的，其成本得以大大的降低。应对气候变化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