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中俄跨境人民幣業務現狀及發展前景 高級經濟研究員 應堅 隨著中俄全面戰略協作夥伴關係的確立及中俄經貿往來活動日趨緊密，兩國金融合作關係不斷深化。中俄總理定期會晤決定成立協調兩國金融合作事務的金融合作分委會。2002年8月，中俄央行簽署關於邊貿的銀行結算協定，商定黑河市（中）和布拉格維申斯克市（俄）邊貿可使用人民幣和盧布進行結算和支付。2005年1月，本幣結算範圍擴展到所有邊境地區。2011年6月，兩國央行修訂了雙邊本幣結算協定，本幣結算擴大到了一般貿易，並擴大了地域範圍。 內容提要 中俄今年5月簽署的關於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係新階段的聯合聲明表示，雙方將採取新的措施提高務實合作水平，包括在中俄貿易、投資和借貸中擴大中俄本幣直接結算規模。中俄跨境人民幣業務由此展現了更加廣闊的發展前景。目前，雙邊貿易人民幣結算規模不大，其他跨境人民幣業務發展水平亦不高，並且還遇到一些制約因素及風險因素，但以雙方的經濟實力、雙邊經貿規模及政府對加強本幣結算的重視程度，未來跨境人民幣業務的拓展空間不可忽視，尤其是大宗商品貿易及大型項目投資人民幣結算業務機會很多，香港銀行業可在離岸人民幣貿易融資、項目貸款及跨境資金池等方面捕捉新的商機。 本刊所載文章觀點，僅代表作者個人意見。 第42號 2014年6月27日 Economic Focus Bank of China (Hong Kong) Limited Economics & Strategic Planning Department 中銀香港研究產品系列  中銀經濟月刊  中銀財經述評  中銀財經速評  離岸人民幣快報 作者: 應堅 E-mail: yingjian@bochk.com Tel:28266200 聯系人：陳珍珍 E-mail：cchan@bochk.com Tel：28266208 2 一、中俄跨境人民幣業務的發展現狀 目前，中俄跨境人民幣業務主要有以下一些特點： 1、兩國銀行積極建立人民幣業務代理關係，外匯交易市場初步形成。2008年，俄羅斯外貿銀行上海分行開始營業，並可提供人民幣結算服務。中國銀行在俄羅斯設立分行已有20多年，2013年正式成立俄羅斯子行，並在哈巴羅夫斯克和濱海（符拉迪沃斯托克市）新設兩家分行，業務範圍已覆蓋中俄邊境大部份口岸。俄羅斯外貿銀行與中國銀行最近簽署了全面業務合作協議，推動本幣貿易結算及其他業務往來。其他中資銀行亦在俄羅斯設有分支機搆。兩國之間越來越多銀行建立了代理關係，到去年底雙方共設代理賬戶117個，包括43個人民幣賬戶及32個盧布賬戶。其他本幣（人民幣及盧布）金融合作亦取得進展，2010年11月，中國銀行間外匯市場開辦人民幣對盧布即期交易，一個月後莫斯科外匯交易所亦開始人民幣對盧布掛牌交易。2013年12月，綏芬河市獲批為中國首個盧布使用試點城市，可自由兌換人民幣及盧布。 2、人民幣貿易結算由邊貿向縱深地帶沿伸。兩國本幣結算最早發生在中俄邊境地區，開始於個體貿易商之間的支付行為，1995年以後才有兩國銀行建立代理關係直接通匯。採取這種結算方式的邊貿地區包括俄羅斯的濱海邊疆區、哈巴羅夫斯克邊疆區、阿莫爾州、猶太自治州，尤其是與中國接壤的21個商通口岸，中國則以黑龍江為主。至於其他地區雙邊貿易，長期以美元結算及支付為主。近年來中國在莫斯科等地所設的子行、分行陸續為雙邊跨境貿易提供人民幣結算服務，今年5月，俄羅斯在中國境內唯一的分支機構俄羅斯外貿銀行啟動第一筆跨境人民幣業務結算； 3、人民幣與盧布結算趨於平衡，但規模不大。在過去若干年邊貿結算中，人民幣結算所佔比重一向較低，2003至2008年盧布結算占兩國本幣結算的99%。2011年內地將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範圍擴大到全國，兩國又簽署了一般貿易本幣結算協議，這種失衡狀況有所改變。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初具規模。2011年，人民幣結算及盧布結算分別為22億及34億元（人民幣）。去年兩國本幣結算金額為9.86億美元人民幣貿易結算由邊貿始向縱深沿伸 兩國銀行正積極建立人民幣業務代理關係 人民幣與盧布結算趨於平衡，但規模不大 3 （以年底人民幣匯率折合為60.1億元人民幣），其中人民幣結算5.17億美元（30.5億元人民幣），盧布結算4.69億美元，人民幣結算金額首次超出了盧布結算。不過，與兩國之間雙邊貿易規模相比，人民幣結算確有很大提升空間。據中國海關數據，去年中俄貿易總額為890億美元，兩國銀行辦理的人民幣結算不到1%； 4、確立了現匯及現鈔不同的匯率形成機制。中俄兩國貨幣的外匯交易是從兩國邊境地區的“地攤銀行”開始的，儘管銀行很早就開始提供兌換服務，但民間外匯交易異常活躍，令銀行兌換乏人問津。2013年，國務院批覆黑龍江綏芬河市為境內首個盧布使用試點城市，認可了盧布在境內流通及民間兌換，以促進兩國邊貿的本幣結算業務。因此，綏芬河市出現了一個現鈔市場，人民幣兌盧布匯率形成機制較為獨特。另一方面，官方的外匯交易市場也已建立起來。在中國銀行間外匯市場裡，俄羅斯外貿銀行及一些中資銀行成為做市商，連續提供雙向報價服務，每天上午9時15分中國外匯交易中心會根據做市商報價公佈當天人民幣兌盧布匯率中間價。同樣，在莫斯科交易所裡，俄羅斯中行等15家中俄及外資銀行成為人民幣兌盧布的做市商。不過，當地人民幣兌盧布的交易量不大，目前每天成交約3000萬元人民幣，並每天只交易1個小時。 二、制約業務發展的主要因素 中俄跨境人民幣業務處於一個快速發展階段，但起點較低、基礎較差，受到一些制約因素的影響，風險因素也不可低估： 1、雙邊貿易結構增加了人民幣結算難度。去年中國對俄羅斯進出口出現90億美元左右的順差，不過,兩國出口商品結構差別很大，俄羅斯出口中國六成以上為能源及礦產等資源類產品，而中國出口俄羅斯則以紡織、製衣、輕工、陶瓷及傢具等為主。中國出口的大多是勞動密集型產品，產品差異小，競爭激烈，議價能力較低，形成俄羅斯進口商的買方市場，俄方對結算及支付條件有話事權。同時,資源類產品替代彈性小、壟斷性高，俄羅斯在談判中較強勢，掌握主動權，希望以盧布及美元結算。中方若要獲得有利的價格,有時確立了現匯及現鈔不同的匯率形成機制 雙邊貿易結構增加了人民幣結算難度 4 只得在結算及支付條件上讓步； 2、俄羅斯亦有推動盧布國際化的設想。中國在推動與其他地區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時，主要是以人民幣取代美元結算，境內外貿易商在決定結算及支付方式時主要考慮匯兌成本及匯率風險等因素，而中俄貿易商卻要在盧布、人民幣及美元三種貨幣中進行選擇。俄羅斯亦制定了盧布國際化發展戰略，將擴大盧布結算在中俄貿易中的佔比作為一項重要措施，央行、稅務、海關等根據實際情況採取不同的便利化措施。另一方面，部分俄羅斯貿易商主觀上對中國經濟發展及人民幣國際化有戒心，更願意以盧布為結算貨幣； 3、俄羅斯地域政治風險較高。儘管蘇聯已經解體、鐵幕時代終結，但作為蘇聯主體的俄羅斯一直是西方陣營的主要潛在對手，而近年來俄羅斯也始終處於一些地緣政治事件的核心位置。克里米亞脫離烏克蘭加入俄羅斯後，西方對俄羅斯採取嚴厲的制裁措施，令原本疲弱不堪的俄羅斯經濟再受打擊，資金加快撤離。未來西方會否關閉對俄羅斯的美元支付體系屬未知之數。對於積極推進與俄國貿易人民幣結算的中國來說，不得不考慮西方與俄羅斯這種激烈對抗可能帶來的不確定性及嚴重後果； 4、盧布匯率波動較大且國際地位較弱。相對於人民幣的堅挺，盧布是一種穩定性較差的貨幣，整體上較為弱勢。過去十年，盧布對美元有一定幅度貶值，但主要問題是波動太大，有的年份波幅接近兩成。對雙邊貿易來說，盧布匯率波動大，令貿易商較難把握成本，亦較難選擇結算幣種。以人民幣結算雖可鎖定收入，但若盧布急劇貶值，出口競爭力必會受到影響。此外，按SWIFT數據，盧布支付量排在全球第18位，在外匯交易、債券交易及貿易融資等榜上無名，也不利人民幣與盧布交易量進一步拓展。 三、中俄跨境人民幣業務的發展前景 儘管如此，中俄雙方在推動本幣結算，尤其在推動人民幣跨境使用方面已達成一定共識，而從實體經濟角度去評估，跨境人民幣業務發展前景樂觀，更應以樂觀態度看待此項業務的發展。 盧布波動較大而國際地位又弱 俄羅斯亦有推動盧布國際化的目標 俄羅斯地域政治風險較高 更應以樂觀態度看待跨境人民幣業務發展 5 一方面，中俄經貿關係發展空間很大，具備擴大人民幣跨境使用的基礎。中國已崛起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而俄羅斯雖經濟增長有起有伏，但實力不可小覷（2013年GDP超過2萬億美元，排名全球第八位）。作為金磚國家成員，兩國產業及市場存在互補，經貿往來只會越來越密切。20年來，中俄雙邊貿易增長了14倍，很快就突破1000億美元大關。兩國領導人希望到2020年再將這個指標翻番，達到2000億美元，並計畫更多地引入本幣結算。中俄近日簽署總價值超過4000億美元、長達30年的天然氣供應協議，為進一步引入本幣結算創造了條件。另外，中俄跨境投資規模不大，有機會大幅度增加，同樣是引入跨境人民幣業務的契機。 另一方面，俄羅斯以戰略高度重視人民幣結算業務。俄羅斯面對西方國家的步步進逼，生存空間不斷受到擠壓，更加重視發展與中國的戰略夥伴關係。這種態度直接影響到中俄之間跨境人民幣業務的發展。實際上，政界及商界在推動盧布國際化的同時，亦看中人民幣的實力及其國際貨幣地位的形成。現階段，俄美之間出現複雜而微妙的關係。如同美國曾經對伊朗的金融制裁，美國亦有可能阻制俄羅斯進入美元支付體系，令其對外貿易中的美元支付無法進行。俄羅斯不得不未雨綢繆提前部署，採取各種方法盡可能減少美元結算。俄羅斯政府在不同場合強調要積極發展人民幣結算業務。俄羅斯外貿銀行認為，應與有能力的夥伴國家進行本幣結算，如與歐洲用歐元結算，與中國用人民幣結算。一些俄羅斯企業正準備使用人民幣與亞洲國家簽署購銷合同。 總體上，中俄之間跨境人民幣業務還沒有脫離初級發展階段，與其他境外地區蓬勃發展的離岸人民幣市場相比，距離還較大。但不可因此而忽視其重要性及特殊性。展望未來，要促成中俄跨境人民幣業務的發展，首先要有兩國政府的積極推動，這與其他離岸市場越來越傾向於市場化運作有所不同。一方面，在一些大型企業及大宗貿易中引入人民幣結算，例如，在中俄天然氣供應協議中以對等原則採取人民幣及盧布結算，另一方面，積極發展跨境投資並在大型投資項目中考慮人民幣結算。此外，兩國央行之間貨幣互換協議及互為儲備貨幣等探討若能加快進入實施階段，對發展跨境人民幣業務將有很大促進作用。 中俄經貿關係發展空間很大，乃擴大人民幣跨境使用的基礎 俄羅斯在戰略高度重視人民幣結算業務 要促成中俄跨境人民幣業務的發展，首先要借助兩國政府的積極推動 6 對香港來說，俄羅斯始終是一個潛在市場。隨著中俄之間發展穩定的戰略合作關係，經貿關係日趨密切，香港商界的業務機會亦在增加中。事實上，近年來香港商界拓展俄羅斯的力度已經加大，不少香港產品銷往該國，贏得很好的聲譽。俄羅斯在香港的企業增多，希望通過香港打入更加廣闊的市場。香港銀行業亦密切關注中俄關係的變化，捕捉各種新出現的離岸人民幣業務，在風險可控的前提下拓展對俄人民幣貿易融資、離岸貸款及跨境資金池業務。 7 近期報告 1. 港股走向及新股集資趨勢評估 蘇杰 06.27 2. 四大央行貨幣政策的變化及其影響 戴道華 06.2 7 3. 從二次定向降准看中國貨幣政策及利率走勢 柳洪 06.25 4. 下半年香港經濟增長可望加速 王春新 06.25 5. 消費者能否繼續支撐美國經濟復甦？ 戴道華 06.20 6. 《離岸人民幣快報》第4期 張文晶、苗青、巴晴 06.10 7. “增長危機”或將成為歐洲新隱患 卓亮 06.09 8. 建立境內外國債市場互聯互通機制的探討 巴晴 06.04 9. 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