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根據SWIFT統計數據評估人民幣國際化進展 高級經濟研究員 應堅 內容提要 根據SWIFT公布的2013年統計數據，人民幣的國際貨幣功能有所增強，被越來越廣泛地區認可及接受，跨境及離岸支付、交易明顯增加。SWIFT統計了四項重要指標,包括支付業務（報文MT103 + MT202）1、外匯交易（報文MT300）2、貿易融資（報文MT400 + MT700）3及債券交易（報文MT545 + MT547）4，人民幣在全球排名迅速攀升，顯示人民幣正在朝著國際貨幣方向發展。 由於SWIFT5公布的統計數據反映了全球金融機構與客戶之間及金融機構之間、各種貨幣之間以及外匯交易、債券交易、貿易融資及其他金融活動的資金往來，我們可借助SWIFT數據來觀察及分析人民幣“走出去”後在全球市場上的發展情況。去年，人民幣在各種貨幣中的表現如下： 一、幾項主要指標變化及最新排名 1、支付功能迅速增強，排名首次闖入七強 根據SWIFT公布的數據,去年12月人民幣支付價值為2.75萬億美元，同比增長1.08倍，在所有貨幣中排名第8位，次於加拿大元、 1 MT103為客戶與金融機構之間貸記轉賬，MT202為金融機構之間轉賬，MT103 + MT202可反映全部金融機構（不計央行）各種貨幣的支付情況。 2 MT300為外匯交易確認。 3 MT400為託收下支付建議，MT700信用证签发，MT400 + MT700可反映貿易融資情況。 4 MT545為（債券交易）支付后接收債券確認，MT547為（債券交易）支付后交付債券確認，MT545 + MT547可反映債券交易情況。 5 SWIFT是環球銀行間金融通信協會(Society for Worldwide Interbank Financial Telecommunication)的簡稱，為全球212個國家和地區的1萬多家金融機構提供接入服務，金融機構則藉助SWIFT的標準化金融報文完成交易及支付。 本刊所載文章觀點，僅代表作者個人意見。 第13號 2014年3月6日 2 澳大利亞元及瑞士法朗，超過港元、瑞典克朗及新加坡元。又據最新數據，今年1月份人民幣支付金額首次超過瑞士法朗，排名升至全球第7位。按照月均水平，去年人民幣月均支付價值為2.05萬億美元，比2012年增長76%6，排名全球第12位。兩年來，人民幣作為國際支付工具的進步很快。2010年10月人民幣支付價值在全球僅排在第35位，2012年1月升至第20位，2012年底升至第13位，年中以後在第11或第12位之間徘徊，但11月、12月及今年1月分別升至第9、8及7位，三個月內連升數位。這一排名變化具有象徵意義，顯示人民幣正在脫離區域性支付手段地位，向國際性貨幣地位靠攏； 2、外匯市場較活躍，交易價值穩定排在第8位 根據SWIFT提供的各種貨幣外匯交易確認結算數據，去年12月人民幣 交易價值為3.02萬億美元，同比增長68.7%，排在 全球第9位，次於瑞士法朗、加拿大元及土耳其里拉（該月土耳其里拉外匯交易價值激增，以致于排名超過人民幣），超過盧布、港元及韓元。按照月均水平，去年人民幣月均交易價值為2.5萬億美元，比2012年增長76%，排在全球第8位，與2012年相比保持不變。2012年1月，人民幣外匯交易價值排在全球第12位，而當年4月至去年12月(除個別月份外)，人民幣排名大部分時間排在第8位。這種排名上的穩定表明，人民幣已經成為外匯市場上重要的交易貨幣之一。另據國際清算銀行調查，過去三年，外匯市場上人民幣日均交易金額增長兩倍多，排名從2010年的第17位上升至2013年的第9位，與SWIFT 6 因SWIFT數據來源問題，2012年只計算4至12月月均支付價值，外匯及債券交易、 貿易融資的計算方法相同。 020406080100120140美元歐元日元英鎊澳大利...瑞士法朗加拿大元土耳其...人民幣盧布2013月均2013.12各種貨幣外匯交易價值（萬億美元）020406080100120美元歐元英鎊日元加拿大元澳大利...瑞士法朗人民幣港元瑞典克朗2013月均2013.12各種貨幣月度支付價值（萬億美元） 3 的統計大致符合； 3、成為主要貿易融資工具，排名升至第2位 去年12月，人民幣貿易融資（託收及信用證）244億美元，同比增長48.9%，在全球排名第2位，僅次于美元，超過歐元。按照月均水平，去年人民幣月均貿易融資規模為225.4億美元，同比增長71.3%，排名從2012年的全球第3位上升至第2位。2013年1月開始，人民幣貿易融資就超過了歐元，8月以后更是連續5個月排在全球第2，并拉大了與歐元的差距。這與去年以來中國對外貿易繼續保持一定增長及人民幣結算業務進一步發展有密切關係。人民幣結算占中國進出口總額的比重從2012年第四季的13.8%升至去年第一季的16.4%，到第四季再升至21.8%，貿易商對人民幣貿易融資的需求不斷上升，推動人民幣成為主要的貿易融資工具； 4、債券交易發展相對較慢，排名處于落后位置 去年12月，人民幣債券交易量為510億美元，同比增長27.7%，排在全球第21位，不僅遠遠落后于主要國際貨幣及其他歐美貨幣，而且亦落后其他新興市場貨幣，如新加坡元、港元、韓元、墨西哥比索、南非蘭特、巴西雷亞爾、泰銖，甚至落後于土耳其里拉、波蘭茲羅提等三線貨幣。以月均水平計算，去年人民幣債券交易量為540億美元，全年每月成交情況起伏變化不大，比2012年月均水平只增長24.5%。人民幣債券發行規模不大，二手交易也沒有活躍起來。當然， 需要說明的是，SWIFT只統計了離岸市場交易情況，內地債券市場規模并不小，只因資本050010001500200025003000美元人民幣歐元日元沙特里亞爾2013月均2013.12各種貨幣貿易融資金額（億美元）01020304050美元歐元英鎊日元加拿大元澳大利亞元瑞士法朗丹麥克朗新加坡元人民幣2013月均2013.12各種貨幣債券交易價值（萬億美元） 4 項目尚未完全開放及結算方式不同于境外而未被納入統計。 二、人民幣與主要國際貨幣的差距 從去年人民幣交易及支付在全球的排名變化看，人民幣國際化取得不小進展，但與美元、歐元等主要國際貨幣相比，人民幣的差距是十分明顯的，與中國作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的地位不相符合。 1、支付及交易在全球的占比較低 以全年平均水平計算，去年人民幣占全部貨幣支付價值的比重為0.83%，比2012年0.47%有所上升。然而，全球排名第8至第13位的貨幣支付規模相差不大，在全球占比均接近或達到1%，個別月份之間存在一定波動。去年11月后人民幣排名升至前10位，但全年平均水平還 不高，亦未反映實際功能提升。去年人民幣外匯交易占全球所有貨幣的比重為1.45%，高於2012年的1%。同樣，全球排名第8至12位的貨幣交易規模處於同一等量級上，人民幣有時還會被其他貨幣超越。唯一地位鞏固的貨幣功能是貿易融資，但全球貿易融資的整體規模不大，月均不到3000億美元，相當於外匯及債券交易很小一個比例，對全球支付影響不大。大體上，只有美元、歐元、人民幣及日元有一定規模的貿易融資，其他貨幣可忽略不計； 2、與美元、歐元相比差距較遠 國際貨幣分為兩個梯級，美元及歐元是主要的國際貨幣，各項國際貨幣功能強大，是全球主要的支付、交易及儲備貨幣；英鎊、日元、加拿大元、澳大利亞元及瑞士法朗為重要的國際貨幣，但其功能齊全程度及支付交易規模，遠不如美元及歐元。人民幣“走出去”加快，但不難發現，與美元、歐元差距並未明顯收窄，短期內甚至還難以躋身國際貨幣的第二梯隊。例如，美元和歐元去年月均支付價值均達到90萬億美元，均占全球支付價值的37%，人民幣支付價值只相當於其2.3%。英鎊、日元、加拿大元、澳大利亞元及瑞士法朗月均支付價值由4萬多億美元至21萬億美元；美元去年月均外匯交易為90萬億美元，歐元為27萬億美元，日元及英鎊均接近10萬億美元。人民幣外匯交易量（2.5萬億美元）若保持穩定增長，有可能接近澳大利亞元、瑞士法郎及加拿大元（3.5萬至5.3萬億美元）。不過，短期內再上一層樓難度不小； 5 3、人民幣國際化存在“短板” 相比其他國際貨幣，人民幣債券交易量明顯不足，對人民幣支付量進一步增長造成不利影響，從而形成人民幣國際化的“短板”。根據SWIFT報文定義及流程，債券交易完成後進行交割，構成國際支付的重要部分。全球去年月均債券交易價值近80萬億美元，相當於全部支付價值的三分之一。主要國際貨幣的國際債券發行量都很大，美元及歐元國際債券均超過10萬億美元，日本在日元國際化中特別重視推動離岸日元債券發展，而英國則 是各種貨幣國際債券發行及交易中心。儘管近年來香港人民幣點心債已形成一定規模，英國、新加坡及臺灣亦陸續發行人民幣債券，但整體市場還不成熟。人民幣點心債發行規模已連續三年變化不大。倘若離岸人民幣債券發行亦能達到外匯交易在全球的占比，人民幣支付量至少會在現有基礎上再多出三分之一； 4、人民幣儲備貨幣功能有待提高 國際貨幣的一個重要功能是儲備貨幣。近年來，一些國家宣佈在其外匯儲備中納入一定比例的人民幣，例如，2010年白俄羅斯央行新增60億元人民幣外匯儲備；2011年阿爾及利亞計畫將其5%至10%的外匯儲備轉為人民幣（約合100至200億元人民幣）；2012年日本財政大臣宣佈，該國獲准購買650億元人民幣中國政府債券，同月，韓國央行也開始投資中國政府債券（上限為200億 元 ）；2013年澳洲聯邦儲備銀行宣佈，計畫投資5%外匯資產購買中國主權債券。估計還有一些國家的央行已悄悄採取行動。IMF按季公佈主要外匯儲備統計數據7，被列入的國際貨幣包括美元、歐元、英鎊、日元、加拿大元、澳大利亞元及瑞士法朗。去年第三季，在已分類的外匯儲備中，美元占61.4%，歐元占24.2%，其他貨幣從0.3%（瑞士法朗）到3.9%（日元）。其中，瑞士法朗作為外匯儲備的資產為169.55億美元。 三、人民幣支付及交易的區域分布特點 SWIFT亦披露各個國家及地區接收及發出人民幣支付、交易命令數量及價值的相關數據，由此，我們可分析離岸人民幣在各個市場及各種業務的運動軌跡。以下分析是以SWIFT發出及接收電文的平均價 7 SWIFT不對外匯儲備進行統計，因為儲備功能是國際貨幣的重要功能，故在此文中引用IMF數據。 6 值為比較基礎。 1、香港支付人民幣獨占鰲頭 去年， 香港人民幣支付價值月均1.3 9萬億美元，同比增長70.3%，在全球的占比由2012年的79.5%降至76.9%，但繼續保持人民幣支付中心地位。排在第二位的是英國，去年月均支付價值占全球的5.3%，略高于2012年的4.2%。新加坡占比亦由3.5 %微升至3.6%。變化較大的是台灣，台北人民幣清算行建立后人民幣支付量猛增，占比由0.5%升至1.9%，排名由清算行成立前的第8位升至2013年12月的第4位。另外，去年歐元區人民幣支付價值增長較快，僅法國、德國、盧森堡及比利時的月均支出價值就同比增長1.3倍，全球占比由2.2%升至2.9%。加上內地直接支付，去年排名前8位的國家和地區占全部人民幣支付價值的95.5%。另據SWIFT發表的人民幣月度報告，去年4月全球有160個國家和地區在與中國及香港支付中引入了人民幣，其中47個人民幣支付占比超過一成，全部160個國家和地區的平均人民幣支付占比為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