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宏观经济论坛】防范化解金融风险 挑战与对策

防范化解金融风险：挑战与对策宏观经济热点问题研讨会第80期主办单位：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中诚信国际信用评级有限公司承办单位：中国人民大学经济研究所报告人：马光荣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金融学院教授、副院长2024年1月9日 目录1金融风险的旧问题与新形势2防范化解金融风险面临的挑战3目录防范化解金融风险的对策 目录1金融风险的旧问题与新形势2防范化解金融风险面临的挑战3目录防范化解金融风险的对策 防范化解金融风险Ø2023年中央金融工作会议提出“以全面加强监管、防范化解风险为重点，统筹发展和安全，牢牢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底线”，“防控风险作为金融工作的永恒主题”Ø三个重点领域金融风险：地方债务、房地产和中小金融机构Ø2017年中央金融工作会议：“围绕服务实体经济、防控金融风险、深化金融改革三项任务”一、金融风险的旧问题与新形势 实体经济高杠杆与金融风险Ø2015年“去杠杆”Ø实体经济高杠杆是金融风险的总根源•金融风险源于实体经济，因此实体经济杠杆率是金融风险的先导预警指标•在实体部门体现为过度负债，在金融领域体现为信用过快扩张•宏观杠杆率的分子反映债务规模，分母反映收益率即偿债能力•债务累积到一定程度，经济下行、监管加强或外部冲击，就会导致风险爆发。•金融危机往往都起于高债务引发的债务危机一、金融风险的旧问题与新形势0501001502002503002004Q12005Q42007Q32009Q22011Q12012Q42014Q32016Q22018Q12019Q42021Q32023Q2杠杆率（%）宏观杠杆率 2017年以来宏观总杠杆率先稳后升Ø2017-2019年杠杆率趋稳，“去杠杆”政策取得一定成效•进展：地方债务新规与置换、资管新规与影子银行、债券市场违约处置、中小金融机构风险处置、互联网金融风险、完善金融监管体制Ø2020年以来，宏观杠杆率从247%上升到287%，累计上升40个百分点。•一是保增长需要加杠杆•二是GDP降速（名义与实际速度）一、金融风险的旧问题与新形势0501001502002503002004Q12005Q42007Q32009Q22011Q12012Q42014Q32016Q22018Q12019Q42021Q32023Q2杠杆率（%）宏观杠杆率 分部门杠杆率，地方债与房地产占比高，上升快Ø2020年以来，各部门杠杆率均在上升：政府上升15%，企业上升17%，居民上升8%。•政府部门：中央杠杆率上升5%，地方政府杠杆率上升10%。•企业部门：城投杠杆率上升了10%，其他企业上升7%。•居民部门：17-20年增长，21年以来止步，甚至部分季度略有下降。与房地产形势紧密相关。一、金融风险的旧问题与新形势0501001502002503002015Q12015Q42016Q32017Q22018Q12018Q42019Q32020Q22021Q12021Q42022Q32023Q2杠杆率（%） 实体经济部门杠杆率及其分布居民非金融企业政府 金融风险的重点领域Ø杠杆率的结构显示金融风险的几个重点领域：•1. 地方债务风险（与地方国企风险）•2. 房地产风险（超过四成新增信贷流入房地产）•3. 中小金融机构风险Ø上述重点领域风险之间紧密交织、错综复杂•房地产地方债金融机构风险•公共风险与私人风险轮动Ø金融风险的旧问题与新形势一、金融风险的旧问题与新形势 当前金融风险的特征Ø债务规模攀升Ø偿债压力加大•GDP降速，收益下降•通缩与付息负担上升Ø融资成本高•国债比率低Ø融资期限错配•地方城投•中小商业银行也存在期限错配•流动性风险与违约风险交织Ø隐蔽性强：低透明度、逃避监管突发性、传染性、破坏性一、金融风险的旧问题与新形势 地方债务风险的新特征Ø广义政府负债率超过90%•显性50%+隐性40%•地区差异大，西部地区债务负担重Ø显性债风险相对可控，但仍存在三个不利因素：•显性债尽管规模上升，但是透明、限额、成本低、期限长，风险较小。•三大不利因素：一是财政收支紧平衡；二是限额分配未真正贯彻正向激励原则：收益与风险双重问题；三是专项债过度包装，实际收益低Ø隐性债风险高•规模仍在上升，开前门并未对堵后门产生持久作用•隐性债特征：成本高、期限短、不透明、偿付压力大•债券违约被掩盖，非标违约时有发生一、金融风险的旧问题与新形势 一、金融风险的旧问题与新形势地方债风险：存在较大地区差异2022年各地区广义负债率（%）Ø广义政府负债率超过90%Ø西部地区负债率高、风险更大，城投融资成本更高0.00%20.00%40.00%60.00%80.00%100.00%120.00%140.00% 天 津 贵 州 青 海 浙 江 四 川 重 庆 云 南 吉 林 甘 肃 广 西 江 苏 江 西 湖 南 新 疆 安 徽 陕 西 海 南 湖 北 山 东 西 藏 黑龙江 宁 夏 河 南 河 北 内蒙古 辽 宁 北 京 福 建 山 西 上 海 广 东地方显性债务/GDP城投有息负债/GDP 一、金融风险的旧问题与新形势地方债务规模：前门大开，但堵后门效果不显Ø2015-2018年，负债率保持平稳Ø2020年以来，显性负债率、隐性负债率分别各自上升10百分点Ø地方举债融资需求仍然高涨；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一、金融风险的旧问题与新形势城投融资成本高、期限短、不透明、偿付压力大Ø城投债发行利率远高于地方政府债券，非标融资成本更高Ø中西部地区的城投融资成本高于东部地区0%1%2%3%4%5%6%东部中部西部城投债发行利率 一、金融风险的旧问题与新形势城投融资成本高、期限短、不透明、偿付压力大Ø城投债券和银行贷款的期限都逐年下降。期限错配更加严重，流动性风险加大Ø原因：债务率攀升、政策不确定性加大 一、金融风险的旧问题与新形势城投债借新还旧的比例大幅上升Ø还本付息压力大Ø地方债向基建投资的转化率较低基建投资增速 城投非标违约时有发生•债券未有实质违约，风险被隐蔽•隐性担保未根本打破•2018年以来，城投非标违约累计近300起•2023年违约事件明显增加一、金融风险的旧问题与新形势0102030405060708090201820192020202120222023城投非标违约事件数量数据来源：企业预警通 一、金融风险的旧问题与新形势房地产金融风险•房地产前期高杠杆、近期激烈去杠杆，风险距离更近•2018 年之前新增房地产贷款一度占到全部贷款增量的四成，但21年以来剧烈下降•居民杠杆率前期攀升，近期止步354045505560652015Q12015Q42016Q32017Q22018Q12018Q42019Q32020Q22021Q12021Q42022Q32023Q2居民杠杆率（%） 居民部门杠杆率 房地产金融风险•房地产销售下降，房地产投资下降明显，房价仍未止跌，去库存压力大•房地产企业持续经营的压力仍然较大，亟需恢复正常一、金融风险的旧问题与新形势 房地产金融风险的新特征Ø房企暴雷，债券违约数量居于高位Ø居民住房贷款尚未大面积违约Ø房企无法获得正常融资、销售没有回复正常、市场信心无法修复相互螺旋Ø房地产金融风险的高传染性与破坏性•房地产融资占比高•房地产又与城投、地方财政有紧密关系•资产价格下跌，抵押品效应及连带风险：资产负债表衰退一、金融风险的旧问题与新形势051015202530354045502017201820192020202120222023房地产企业债券违约数量 中小金融机构风险Ø实体经济下行，金融机构仍然处于较高的风险暴露，商业银行信贷资产质量恶化Ø商业银行分化Ø人民银行金融机构风险评级：高风险的银行数量在下降，但是中小金融机构仍然较高•中小金融机构不良率仍然明显高于大型金融机构•净息差收窄，不利于银行•大股东操纵、内部控制、关联交易等公司治理问题仍然存在•期限错配，存在流动性风险一、金融风险的旧问题与新形势 人民银行金融机构风险评级一、金融风险的旧问题与新形势高风险银行的分布649545442316346010020030040050060070020182019202020212022高风险银行数量 企业信用债违约时有发生•国有企业违约明显下降，民营企业违约仍然高发一、金融风险的旧问题与新形势0204060801001201401601802014201520162017201820192020202120222023民企债券国企债券民企和国企债券违约数量 目录1金融风险的旧问题与新形势2防范化解金融风险面临的挑战3目录防范化解金融风险的对策 金融风险的成因•实体经济原因•金融体系原因•金融监管原因•习近平总书记深刻指出：“透过现象看本质，当前的金融风险是经济金融周期性因素、结构性因素和体制性因素叠加共振的必然后果”。二、防范化解金融风险面临的挑战 实体经济成因：长短期因素叠加Ø经济增长阶段转换期•经济增长速度回落：投资回报率下降（包含财政收入下降）•经济增长动力转变：信贷投资驱动力日渐衰减，新动能尚未完全形成•后城镇化：城镇化速度放缓，房地产趋势性下降Ø短期因素：后疫情、逆全球化、国际地缘政治冲突Ø变与不变：发展阶段已变，但是发展模式不变•基建、房地产、粗放型产业投资地方债务、房地产金融、中小金融机构风险Ø国际经验与教训：重大金融风险与中等收入陷阱二、防范化解金融风险面临的挑战 城市化率放缓二、防范化解金融风险面临的挑战根据发达国家的经验，城市化率超过70%之后，会大幅度放缓。中国目前城市化率已经达到65%。 金融体系成因：市场化程度不够，政府干预仍然过多Ø金融要素市场化配置效率仍然较低•要素没有配置到高生产率部门和企业，房地产、基建、落后产能仍然占比高•服务实体经济能力不强脱实向虚、自我循环，也在蕴含风险Ø地方政府对金融资源的控制与干预仍然过多•地方债务、落后产能无序扩张Ø金融机构公司治理不健全•发展战略和激励机制扭曲；不合理、短期化的考核指标•中小银行大股东操纵、内部人控制、关联交易现象较为普遍Ø金融市场不透明，风险不能被正确定价•评级制度二、防范化解金融风险面临的挑战 金融监管成因：监管仍存在薄弱环节Ø过度管制与管制失灵同时存在，监管套利仍然存在Ø对中小金融机构公司治理的监管薄弱Ø对房地产金融风险的预警与监管机制缺失Ø金融市场的信息披露和投资者保护问题仍然突出Ø未能跟上金融市场创新和金融科技发展要求Ø监管的监管存在漏洞二、防范化解金融风险面临的挑战 防范化解金融风险面临的核心挑战Ø防风险与稳增长之间的矛盾•调结构、金融改革是慢变量•强监管是快变量德国居民消费价格指数：2015=100二、防范化解金融风险面临的挑战 目录1金融风险的旧问题与新形势2防范化解金融风险的挑战3目录防范化解金融风险的对策 Ø转变发展方式•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从投资驱动到创新驱动，提升全要素生产率和资本回报率Ø深化金融改革•推进金融要素市场化，服务实体经济，促进脱虚向实•“金融是实体经济的血脉，为实体经济服务是金融的天职，是金融的宗旨，也是防范金融风险的根本举措”Ø加强金融监管•强化“五大监管”：机构、行为、功能、穿透式、持续•金融机构监管与实体经济融资监管相结合（房地产、地方城投）•强化对监管的监管Ø完善风险处置机制•对金融风险早识别、早预警、早暴露、早处置。•健全权责一致、激励约束相容的风险处置责任机制，避免因化解风险形成新的道德风险。适度容忍风险，是避免风险的最好方法三、防范化解金融风险的对策防范化解金融风险的举措 Ø标本兼治•转变发展方式与推进金融改革是“本”•加强金融监管、化解存量债务是“标”Ø远近结合•平衡稳增长与调结构，统筹发展与安全•避免货币政策和金融监管大收大放•用平滑风险为稳增长赢得空间，用稳增长为调结构赢得时间•化解存量与控制增量双管齐下三、防范化解金融风险的对策防范化解金融风险的总体思路 防范化解地方债务风险的举措Ø化解存量债务•降低债务成本、优化期限结构，以时间换空间•财政与金融手段Ø遏制增量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