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提升企业竞争力的欧盟政策指南

- 1 -2023年3月20日 第8期 总第587期关于提升企业竞争力的欧盟政策指南【译者按】2022年11月，欧洲国际政治经济中心（ECIPE）发布《关于提升企业竞争力的欧盟政策指南》。报告围绕七个重点领域提出了28项新的政策举措，指导欧盟在未来五到十年内实现更高水平的竞争力。报告认为，经济竞争力是欧盟发展的核心问题，但过去几十年，欧洲的竞争力和生产率增长等关键经济指标出现下滑，经济表现落后于美国和其他全球领先经济体。而企业恰是竞争力的核心内容，对此，需要不断出台政策，使欧洲实现更大繁荣，使欧洲企业在全球市场上取得更大成功。赛迪智库政策法规研究所对该报告进行了编译，期望对我国有关部门有所帮助。【关键词】竞争力 经济增长 产业政策 贸易政策 竞争政策 - 2 -一、前言经济竞争力一直是欧盟发展的核心问题，竞争力的提升将为个人、企业、行业和经济体提供更多机会，使欧洲实现更大的繁荣。然而过去几十年，欧洲的竞争力和生产率增长等关键经济指标出现下滑，欧盟占全球GDP的比重已从1990年的25%下降至2020年的17%。其中，作为竞争力核心内容的企业竞争力也呈现下降趋势，2014年至2019年间，欧洲企业数量平均增长速度比美国低40%，企业的研发支出少40%。加之当前欧洲经济乃至全球经济都面临严重逆风，供应链中断，运输成本飞涨，能源成本攀升，企业利润也随之受到挤压。对此，报告从影响竞争力、长期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和欧盟政治架构的核心内容两个角度出发，确定了七个重点领域，提出了28项政策建议，为欧盟在未来五到十年提升竞争力提供一个发展规划和政策指南。七个重点领域分别为：1.打造有活力、有韧性的市场：利用增长潜力强化单一市场，促进欧洲市场竞争，提高市场灵活性，为企业全面增长奠定良好的框架。2.支持全球自由贸易：全球许多地区的经济增速超过欧盟，因此贸易政策对欧盟企业开拓新市场和扩大全球贸易具有重要作用。 - 3 -3.发展创新能力：利用欧洲政策促进创新，确保欧盟在当前技术变革中处于全球领先地位。4.加快数字化发展：创造良好条件，加速经济数字化，更好利用现有数字化能力，并开发新的能力。5.应对气候变化与能源转型：减少碳排放，提供有竞争力的非化石能源供应。6.改善基础设施：加大交通运输基础设施投资，促进运输服务领域竞争。7.完善监管措施：提高监管质量和可预测性，提高监管流程的透明度。二、有助于提升竞争力的政策框架欧盟委员会就提升竞争力的政策建立了良好的分析框架，并为本报告的思路提供了方向（见图1）。其中，最重要的是提升欧洲经济的生产力水平。其次，必须确保欧洲企业能够充分利用全球经济提供的机会自由、公平地进入海外市场。此外，欧洲的成本水平必须可以适应国际市场的价格水平，欧洲还应提高技术发明与创新的自主能力，众多行业和个体企业也必须加快转型步伐。 - 4 -竞争力生产力水平贸易价格/成本创新/技术企业转型全球价值链劳动生产率 相对贸易表现单位劳动力成本研发企业规模及历史引进关键投入要素全要素生产率出口市场份额购买力专利高增长企业所占份额增值服务出口比较优势非实物投资图1：竞争力构成示意图竞争力的构成犹如一座冰山（见图2），众多影响因素相互关联、相互影响，最终决定着一个国家的竞争力水平。本报告基于冰山模型，确定了七个重点领域。 - 5 -其他社会目标 生态、社会、民主、个人生产率人均GDP、每小时GDP、多要素生产率资源 劳动力、资本、能源、知识、自然资源等架构需求、竞争、技术、贸易、外国直接投资、价值链等体系与制度 教育、创新、劳动力与资本市场、监管、基础设施等文化、社会价值观与规范企业家精神、成就感、公共资产、团结、伦理道德等图2：竞争力构成冰山模型三、发展规划（一）竞争力对欧盟的作用提升欧盟竞争力并非欧盟委员会当前的首要任务，委员会也没有制定提升竞争力、生产率及经济增长的全面政策计划。在欧盟现行政策和举措中，仅有欧洲半年度报告针对特定国家提及提振竞争力问题。本报告发现，一方面，欧盟对竞争力问题缺乏重视。自2010 - 6 -年里斯本议程结束以来，关于提升欧盟竞争力的政策计划已逐渐受到忽视。同时，在里斯本议程之后出台的《欧盟2020战略》中，几乎完全没有提及竞争力与增长问题，而是将解决主权债务、国际收支和其他迫在眉睫的宏观经济问题视为重点。逐渐偏离了里斯本议程设置的通过全面企业和市场改革实现经济增长的目标。另一方面，成员国在落实针对本国相关建议方面的表现越来越差，形势十分严峻（见图3）。2019年，成员国在落实相关建议方面取得实质性进展的比例仅为1.1%，取得一定进展的国家占比从约70%下降至40%。同时，无进展或进展有限的占比则从29.2%上升至60.2%。全面/实质性进展一定进展无进展/进展有限图3：2012-2019年针对特定国家建议的每年落实情况（二）切入点：欧洲经济表现的结构性分析目前，欧洲竞争力和生产率增速等关键经济指标与全球领先 - 7 -者的差距正在拉大。虽然，在贸易和创新专利发明方面仍保持着全球领先地位。但是，在技术变革和其他长期趋势方面似乎越来越落后于其他经济体。这导致欧洲的经济表现喜忧参半。欧洲的经济表现存在较大的地区差异性。从人均GDP增速来看，欧元区国家的增速普遍低于整个欧盟。同时，自20世纪70年代后，欧元区国家的增速也开始慢于美国和其他经合组织国家（见图4）。欧盟欧元区美国经合组织图4：某些经济体的人均GDP增长情况生产率是提升竞争力、实现经济和社会繁荣的基石。但随着时间推移，欧元区劳动生产率增速开始落后于美国（见图5）。 - 8 -欧元区12国美国图5：每小时GDP增长情况图6对生产率增速进行了细分，从该图可以发现，特别是在过去20年间欧洲的增速，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人均生产效率的提升。被视为经济体技术和创新能力提升的全要素生产率，在20世纪90年代增速较为强劲，但在2015年后才再度有所回升。欧元区12国美国产值/工时产能利用率 全要素生产率图6：GDP/工时对增速的贡献技术是经济发展的强大动力，但是不仅在计算机、人工智能等美国领先领域，甚至在材料技术、清洁技术等欧洲原本具有强 - 9 -大竞争力的领域，欧洲的前沿技术专利都少于美国（见图7）。诚然，欧盟在大多数技术领域仍领先于中国，但如图7所示，亚洲其他国家在技术发明与创新方面的影响力也在不断加强。更高层级自动化未来连通性分布式基础设施下一代计算能力应用人工智能信任架构生物革命新一代材料未来清洁技术欧洲30国美国北美其他国家中国亚洲其他国家全球其他国家图7：前沿技术专利状况图8展示了欧洲在不同指标上的表现，并将其与作为全球领先地位衡量基准的经合组织进行了对比。显然，欧洲在一些指标上具有很大优势，例如：在新兴技术采用率以及移动应用程序开发方面的表现要优于经合组织。然而，在活跃移动订阅量与机器人密度方面的表现处于落后状态。同时，在强度指标上，欧洲在每百万人信息与通信技术（ICT）行业专利的发明方面要优于经合组织，但在研究能力等与研发强度相关的指标方面处于落后状态。 - 10 -技术活跃移动宽带订阅量新兴技术投资机器人密度互联网接入新兴技术采用移动应用程序开发创新与研发AI科学出版物每百万人中《专利合作条约》申请情况每百万人研发人员数量每百万人信息与通信技术行业《专利合作条约》申请情况经合组织欧盟经合组织欧盟图8：全球领先经济体分析对欧洲贸易的强度分析表明，欧盟贸易总额在全球贸易总额中占比也在不断下降。如图9所示，欧洲的区域外贸易强度指数一直低于1，这意味着欧盟与全球其他国家的贸易要少于预期。 - 11 -图9：区域外贸易强度指数但显然，欧洲的贸易比较优势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趋于稳定。图10显示了在特定行业的比较优势，其中结果高于1表示比较优势，低于1表示比较劣势。在此基础上，本报告发现，欧洲正在其潜在经济实力的基础上，利用贸易提振其经济表现，而区域外贸易份额的下降更多与贸易的结构性转变有关。信息与通信计算机、电子与电气设备专业、科学与技术活动化学品与药品金融与保险活动交通运输设备图10：欧盟贸易的比较优势 - 12 -（三）历史经验教训历史经验教训表明，在政策和改革都重视欧盟的优势领域时，欧盟可以为欧洲的经济表现做出较大贡献。例如：欧盟单一商品市场的建立提振了欧盟的贸易、生产率和增速；在欧洲推行减少市场歧视改革时，往往带来十分积极而显著成效。然而，如果各国自行其是，就难以达到预期。四、政策指南（一）打造有活力、有韧性的市场1、市场趋势为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各国采取了各种政策以打造韧性市场。但许多国家更加关注国内市场，减少了对其它国家的依赖性。例如：中国贯彻落实“双循环”政策，加大力度促进国内生产与消费；美国已出台相关政策（如《降低通货膨胀法》）刺激国内生产；欧盟现在正在推行更加积极的产业政策，同时努力降低对其他国家的依赖性。过去，欧盟产业政策的关注范围十分广泛，旨在为教育、基础设施和良性监管环境等支撑商业竞争力的基础领域提供支持，而非支持特定部门和企业而直接“挑选赢家”。然而，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欧盟对产业政策和贸易政策的态度发生了重大变化。 - 13 -例如：在半导体方面，《欧盟芯片法案》决定拨款110亿欧元，各成员国和企业预计将另行投资320亿欧元，以便为欧盟境内的半导体生产提供保障。在矿产和关键原材料方面，欧盟正在制定相关政策，以实现供应商多样化。2、欧盟的作用为确保打造充满活力的韧性市场，需重点考虑贸易（国际贸易和欧盟单一市场内贸易）政策、竞争政策和产业政策。其中，大多数 国际贸易政策由欧盟单独负责，国际贸易使各国企业面临来自国外的竞争，从而对市场竞争产生直接影响；欧盟单一市场能够像国际贸易一样促进竞争，竞争力最弱的国内企业将被挤出市场，而竞争力最强的国内企业将获得更大的发展市场；竞争政策由欧盟单独负责，严格的国家援助政策是欧盟竞争政策的一大支柱，可以防止成员国补贴本国企业，避免欧盟单一市场内的竞争遭到破坏；产业政策不需要民族主义和保护主义，例如将非欧盟企业纳入欧洲标准化机制有助于欧洲产业创新。3、政策建议采取促进创业、扩大企业规模和推动增长的开放型产业政策：产业政策应重点关注生产率，而不是能提升生产力的具体活动或具体企业。开放型产业政策可促进竞争，同时还应废除抑制生产企业发展的监管政策。 - 14 -强化面向未来的欧盟单一市场：应排除实现欧盟单一市场的各种障碍，尤其要排除能推动经济现代化和技术进步行业（通常为服务业）的各种障碍。为强化面向未来的欧盟单一市场，应效仿德洛尔委员会构建单一商品市场的模式，大力推动服务业自由化。出台鼓励竞争的政策：欧盟鼓励竞争的政策提供了一个市场竞争框架，从而增强成员国对公平竞争的信心。若欧盟国家援助法规受到进一步削弱，这将对竞争力和生产率产生负面影响，因为生产率较低的企业在政府支持下可得到优待，而生产率高的新兴企业可能不得不退出市场。以全球化的开放眼光看待标准化问题：欧盟应致力于制定以市场为导向的标准，不因国家归属而偏袒某些企业。若欧盟在制定标准的过程中过分受政治因素影响，可能会失去对外国企业的吸引力，也就无法实现外国企业的广泛参与。制定全球认可的标准对欧盟获得在特定领域的竞争力至关重要，如循环经济领域，欧盟希望成为这一领域的领导者。（二）支持全球自由贸易1、政策趋势面对中国崛起、俄乌冲突和新冠肺炎疫情等21世纪的新挑战，一些国家采取了更具保护性的贸易政策，试图关闭而非开放市场。 - 15 -在美国，两届政府都选择提高关税，并在关键行业设置新的壁垒。在中国，目前提出双循环贸易模式，一直利用其产业政策、贸易法规和其他手段推进自己在第三国的战略目标，并逐渐摆脱对外国进口的依赖。同样，欧盟为降低对外国的依赖性、抵御胁迫性和不公平贸易，出台了多项贸易政策。尽管某些政策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但大多数政策概念含糊其辞。总体来看，获得更大、更好的海外市场已经不是欧盟考虑的首要问题，这些政策措施标志着欧盟贸易政策的转变。2、欧盟的作用国际贸易政策由欧盟单独负责。最近，欧盟推出了一项名为“自主性开放战略”的新贸易战略，旨在实现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