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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区银龄生活观察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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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区银龄生活观察报告

老去,我们准备好了吗?SENIOR LIVING 01前言关心老去,就是关心我们自己 05序让我们一起看见“老去” 06第一部分我们如何与老去相处? 08老去的1000个瞬间 14倪萍:我依然有很多事可以做,很多新鲜的色彩可以涂抹 20协和孙晓红:一位老年科医生,如何面对老去? 26第二部分一个更“适老”的空间,究竟长什么样? 28我们想要怎样的老后生活? 34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周燕珉:适老化改造,不能好心办坏事 42几个年轻人,想打破500万老人的“困境” 48第三部分直视养老最难一面 50千里之外的父母病了,我慌了 56父母老了,我也老了 62第四部分跳出照护之外,养老的更多可能 64那些正在探索“新型养老关系”的人 70复旦大学老龄研究院教授申琦:当我们教100位老人使用大模型 80第五部分老去后,我开启了“第二人生” 88后记终有一天,我也会老 关心老去,就是关心我们自己 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胡泳 这份《社区银龄生活观察报告》有一个让人猛然一惊的主标题,“老去,我们准备好了吗?”这标题是个问句,所以,答案可能为是,也可能为否。 对个体来说,是否准备好面对衰老,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人的心态。有些人拥抱随年龄增长而来的智慧与自我觉察,而另一些人则害怕身体机能衰退和社会处境的不利。虽然衰老不可避免,但在心理和生理上做好准备,包括自我接纳、保持目标感、积极活动,以及进行法律与财务等现实安排,似乎还是可能的。 有人对此并不同意。他们认为,变老并不是那种可以提前做好准备的事情,好比结婚或者生孩子—而且,即便当初觉得自己准备好了,那种准备可能最后也没有什么真正的帮助。起码,生活中很多事情是我们自己可以选择何时进入的,变老却不同,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无论你是否准备好,它都会发生;如果你没有留意,它甚至会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悄然到来。 很多人感受到身体上的变化,经历朋友的离世,退出工作岗位,发现孩子们已经长大离家,而自己骤然成为祖父母,这才意识到岁月的无情流逝,个人已迈入人生的最后篇章。我不得不说,有时候,这是一种相当震撼的体验。上一刻,你可能还感觉正常、自信,游刃有余地处理自己的事务,周围的人也尊重你,可下一刻,因为你的年龄,人们开始对你毕恭毕敬,或者更糟,对你另眼相看,仿佛你突然被归类到了另一个群体。 对老年的无准备,意味着一个人对周围世界缺乏观察,要么是否认,要么是抗拒不可避免的事实,而这两者都不利于心理健康。而一旦说到做准备,很多人脑子里冒出的,首先同一点紧密相关:是否在物质上为晚年和退休做好了准备。对此,我很难给出明确答案,但从大量生活窘迫和健康状况不佳的老年人来看,很多人确实没有为晚年做好充分准备。 如果说,对是否准备好的问题,个体的答案因人而异,就我们生活于其中的社会整体来看,则答案必须为是。行将进入21世纪的第三个十年,中国社会的一个深刻背景性事实正逐渐凸显:人口老龄化趋势的加速。从2030—2050年,中国人口老龄化将进入最严峻的时期。老年人口突破4亿,占到总人口的三分之一,这一人口里程碑距离我们并不遥远。它不仅意味着家庭结构、代际关系和社会资源分配将发生重大调整,也意味着关于“如何体面地老去”的公共讨论正在成为全社会无法回避的命题。 在宏观的数字背后,老去并非一个抽象过程,而是由无数具体的生命经验所构成。它关乎个体如何理解自己的身体机能衰退、心理脆弱,如何在家庭和社区中定位自我,如何与医疗、住房、社会保障体系相互作用。也 正是在这一背景下,贝壳公益与《人物》联合推出的这份报告,具有特殊的意义。它试图通过跨学科的研究路径、兼具定量与定性的材料,去捕捉老龄社会中人们的真实声音,并揭示“体面”作为一个价值理想与社会实践之间的张力。 这一点上,社会态度与文化观念的更新显得至关重要。 当下社会并不乏“厌老”“厌弱”气氛,资源配置往往优先照顾年轻、生产性群体,导致老年人或弱势群体容易被边缘化,长期暴露在这样的结构中,会加深“被弃感”。身体的衰老或功能障碍常被看作“不合格”,导致对体弱、残障或疾病群体的轻视。此外,媒体常通过年轻、完美的形象塑造理想生活,老年、病弱、身体不完美的人物常被矮小化或丑化,加深了大众对衰老、弱势的负面刻板印象。这就需要文化认知、日常实践与制度保障三位一体,逐步改变社会偏见,营造尊重每个人生命阶段与能力差异的社会环境。 报告揭示的第一个核心发现是老年经验的显著异质性。传统语境下的“老人”常常被视为一个整体性群体,然而在现实中,60—75岁的“年轻老人”与80岁以上的高龄群体,在身体状态、心理需求和生活方式上都存在巨大差别。对前者而言,社会参与和精神满足可能更为重要;而对后者来说,身体照护与安全保障则是日常最急迫的需要。这种差异提醒我们,老龄政策和社会服务不能以“一刀切”的方式推进,而必须更加精准化与分层化。 展望未来,如何实现“体面老去”,需要多方面的努力。一方面,制度层面的保障必须持续完善,包括医疗保险、长期护理保险以及公共住房适配政策。另一方面,社区支持体系需要进一步强化,让老人能够在熟悉的环境中获得安全感和归属感。同时,全社会都应树立这样的共识:老年不是“负担”,而是生命历程的重要阶段,让人形成一个“更深刻、更完整的自我”的机会,以及工作和社会参与的一种崭新可能,因而值得尊重与珍视。 其次,报告深刻描绘了家庭支持与社会支持之间的张力。子女依然是最主要的照护者,但在“4-2-1”家庭结构和代际流动的现实背景下,子女往往难以独自承担长期照护责任。尤其是在跨城、跨国就业日益普遍的今天,养老责任的履行呈现出更为复杂的地理与情感断裂。这种断裂不仅引发现实的照护困境,也加剧了老人与子女之间的心理落差与道德压力。 “关心老去,就是关心我们自己。”这是报告给我们最直观的启示。每个人都在老去的路上,今日之讨论即是明日之实践。通过本报告的发布,我们希望推动公众、学界与政策层面的深入对话,让“体面老去”不再只是一个理想,而能逐步成为社会现实。今天我们为父母、为社区里的老人发声,明天我们也会需要别人为我们发声。“体面老去”,既是他们的权利,也是我们共同的未来。 我曾经将近四年的时间里承担“照护者”的角色,全天候照料患有癌症的父亲和患有阿尔茨海默症的母亲。这一经验使我深刻体会到照护的双重性—其中既包含情感上的无力与崩溃,也蕴含着爱与伦理责任的召唤。面对疾病、衰老与死亡,我们既不应将其浪漫化,也不应加以回避。许多人期盼“有尊严地老去”或“有尊严地死去”,然而,有无尊严并非个体意志所能完全掌控。老年的失能失智是生命进程的内在部分,伴随而来的羞耻感同样无法被彻底消除。真正的伦理契机或许正源自对这种脆弱与有限的承认—在承受与接纳中,人可能生成出一种新的主体性与力量。 与此相对应,社区与社会制度的支持显得尤为重要。在照护伦理的框架下,家庭照护的实践需要得到社区网络与社会制度层面的支撑。唯有当照护被嵌入更广泛的社会支持体系之中,个体与家庭的脆弱性才能获得可持续的回应。报告多次提及“适老化改造”的议题,究其根本,适老化改造就是一种将身体的脆弱性予以社会化、制度化的过程。它通过重塑居住与公共空间的结构,使个体的衰老经验得以被社会环境所接纳与承载。 从家庭住宅到社区公共空间,看似细小的改动,却往往是老年人生活质量的分水岭。空间环境的可达性与安全性,本质上是一种“社会尊严的物质保障”。就像报告中所说,扶手、地面警示贴、斜坡,乃至适老化的交通工具,都是老年人的生活“装备”。然而,目前相关政策在覆盖面与落实度上仍存在不足,还有大量老人生活在充满潜在风险的空间之中。 在技术层面,人工智能、智能家居、远程医疗等新兴手段为老年生活带来了新的希望。例如,智能穿戴设备可以实时监测身体数据,语音助手能够提供日常提醒。但报告同样指出,代际数字鸿沟和情感回应的缺失,使得技术并不能简单替代人际关系。对于许多老人而言,真正的需求并非是冷冰冰的数据,或者是数字化空间的强行覆盖,而是被理解、被倾听和被陪伴。技术能否与情感相结合,将决定其在养老领域的真正价值。 更为深刻的议题是“体面”的社会意涵。报告指出,老年人最担忧的并非死亡本身,而是失去独立、失去自尊、失去社会联系。如何在依赖他人照护的同时保持尊严,如何在衰老中仍保有“作为一个完整个体”的存在感,这些问题构成了“有尊严地老去”的核心。“体面”不仅是物质条件的保障,更是一种文化和社会认可的价值。在 让我们一起看见“老去” 贝壳找房副总裁、贝壳公益基金会执行理事长贾生平 我见过最美的夕阳,是在我同事的转述中。2024年北京深冬,他刚刚为一位独居阿姨完成跌倒报警器的安装,阿姨拉着他和志愿者来到沙发上,要求陪她坐一会儿。她说,这个位置好,正对着窗外,她每天坐在这里,度过清晨和傍晚,看朝霞与夕阳。 那个窗户嵌在墙上,像个画框,窗外高楼林立,她就这样温柔地注视着整个世界,多美啊。然而有一天我意识到,对面的视角,她藏在了日光的投影中,很少被人看见。 这些年,当我们在不同场合讲起“我来教您用手机”“我来教您防跌倒”等贝壳公益针对银龄群体发起的项目,很多人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贝壳要做这件事?为什么要做助老的项目? 从链家到贝壳,有一件事始终没变过—我们连接的门店和服务者一直扎根社区,与居民日复一日从“打照面”到“搭把手”,在社区已是不可缺少的角色。我们希望在社区的真实需求和贝壳的能力、资源之间探索更有价值的交集,我们希望,社区有我们和没有我们会有一些不同。 我们走进社区调研时,银龄群体和他们的需求首先进入了我们的视野。 从上下楼难、提搬重物难、居家安全需要保障到获取身体健康知识、渴望陪伴,长长的问卷被老人们画满对勾。超出所有人预料的是,本不在问卷中的“学习智能手机”成为了叔叔阿姨们提及最多的需求。 这给我们两个启示。首先,这个需求能被主动提出,应该早已对他们的生活造成了很多不便,而这些声音在此之前却没有被真正听到;更深层的启示是,即便在社区做了多年的便民服务,我们对于银龄群体的困境仍未突破很多刻板印象,对真实需求的多样性缺少理解和想象。 于是,过去的七年,我们不断整合业务和公益上的资源和能力,试图以教老人用手机为圆心,基于自身不断成长的公益专业能力,整合企业内外部资源,一圈圈向更多的需求辐射,我们又陆续发起“我来教您防跌倒”“我来给您搭把手”(又名“稳当当计划”,楼道扶手安装)“独居守护计划”(原“银发守护计划”,为独居者安装跌倒报警器)等项目。 这七年,我们有了更多与老年人面对面接触的机会,也因此看见了他们的更多难题:家内外空间适老化的不足、对自我价值实现的渴望、对亲密关系的需求,他们爱着什么?怕着什么?他们羞于说出口的难,背后是什么…… 我们深知,“老年之难”是一个群体的困境,也是不同个体具体问题的总和,贝壳公益当下能力所及的,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而其他部分也应该被看见,我们期待有更多人和更多的机构加入到问题的解决中来,因此有了这份报告。 没有人永远年轻,那盏小小的窗框外的风景可能是我们每个人的未来,是家庭的未来,也是老龄化加速中每个社区的未来,而只要能“被看见”,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是搭建人生美好午后的参与者和受益者。 我们如何与老去相处? 人生的午后,时间会被衰老拉长。 ///变老,从身体发出某个信号开始 衰老是容易的事变得困难,是五分钟的路程要走半小时,是无法独立坐电动扶梯。 吃饭的时候发现,爸爸以及年龄差不多的亲戚,饭桌上大部分的菜已经咬不动了。 大鸭嘎嘎30岁,女 June28岁,女 妈妈已过 75岁,虽然身体还硬朗,精神气色还不错,但变老信号这两年增加。一是味觉的退化, 突然有一天发现我爸的背佝偻着,偌大的啤酒肚显得他手脚又黑又小,此刻我才惊觉,他与十几年前身份证上的年轻模样相去甚远。 夏恋29岁,女 我吃着很咸的菜,她吃着刚刚好;我做的咸淡适中的菜,她觉得没味道。这种情况在我同学的母亲身上也同样发生,味觉退化,没办法。 衰老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感受,当你上楼需要扶着楼梯扶手,拎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