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科技3.0时代：全球顶尖律所技术动态

PREWORD "人工智能的发展与微处理器、个人电脑互联网和移动电话的创造一样基础。它将改变人们的工作学习、旅行、获得医疗服务以及相互交流的方式。整个行业将围绕它重新定位。企业将通过他们使用人工智能的效率来区分自己。" ——比尔•盖茨，微软联合创始人 "人工智能不会取代人类，但是，拥有人工智能的人类将会取代没有人工智能的人类。" ——卡里姆•R•拉卡尼，哈佛商学院教授 K E YF I N D I N G S 1.法律科技的三个发展阶段 法律科技的发展走过了三个阶段：从1.0时代在传统法律服务系统中运用技术，主要改进沟通方式；到2.0时代采用更加先进的技术取代部分人类工作，使公众可以通过线上平台低价、甚至免费使用法律工具，开始颠覆整个市场；到3.0时代法律科技运用技术的力量对当前整个法律领域的运营结构进行重新设计。 2.与技术深度融合、“一站式”、商业化的法律科技行业新业态正在被建立 在1.0时代至3.0时代的变革基础上，全球法律科技公司也在2015迎来了井喷式增长。法律科技的概念与技术逐步落实，法律科技正在重塑整个法律行业，实现与科技的深度融合，新的未来徐徐展开： 随着综合化商业模式到人工智能、大数据等创新科技的引入，多元化的法律服务平台应运而生，以期为用户提供“一站式”综合法律服务；律师、律所、法律科技公司等法律服务提供者也在借助法律科技在商业中的创新作用，谋求商业化转型，在法律科技赛道占据抢先地位。总而言之，与技术深度融合的法律科技行业新业态正在被建立。 3.传统vs.新兴：律所使用的法律科技工具类型 律师事务所当前投入使用的法律科技工具主要分为两类：一是为现有法律服务工作流程更加高效准确的传统法律科技工具，如端到端合同管理、流程管理、智能检索、知识管理、利冲主体管理等；二是通过改变法律服务的方式来为整个法律行业赋能，并为整个行业创造战略价值的新兴法律科技工具，最典型的例子包括生成式人工智能技术、区块链、云计算等。 4.国际律所使用法律科技的特点 随着法律科技的发展，大型国际律师事务所也在参与法律科技市场，投资开发相关产品，将其视作提升律所智能化服务能力与创新性竞争力的手段。 目前大型国际律所的法律科技应用特点主要有：综合性使用多个法律科技工具，优化基础工作流程，提高工作效率；已经在纷纷使用人工智能工具；出于技术、成本等因素考虑，律师事务所也多选择和法律科技公司合作，并结合自身专业服务优势开发符合自身需求的法律科技工具；国际律师事务所也在积极分享专业的第一手法律事务经验，通过孵化器、实验型平台等方式帮助法律科技公司进行产品创新，从而推动整个法律科技行业的发展；并设立与人工智能相关的律所内部专职岗位、团队或机构，实时关注新兴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应用，促进相关团队、专业领域之间的内部合作沟通，向客户提供更专业全面的人工智能法律服务等。 5.全球法律科技市场概览 全球法律科技企业数量在2015年迎来井喷式增长，此后虽有回落，但仍然保持了增长势头，并随着技术的发展，开始向更专业的领域进行深度探索。其中北美与欧盟的法律科技企业仍在全球占据主导地位。 根据斯坦福大学的统计，全球法律科技企业创新主要集中在九个方面：文件自动生成、律师营销、线上争议解决、法律检索、电子取证、法律教育、合规管理、法律分析、事务管理。 全球法律科技企业发展呈现出法律行业对简化工作流程和节省成本的需求不断增加、法律服务中人工智能和云技术的采用率上升的特点。 除此之外，法律科技也在随着全球关注热点问题的变化而不断发展，例如，受到地缘政治影响，制裁问题对企业影响越发凸显，汤森路透等公司也相应推出了制裁风险与黑名单筛查工具，帮助企业筛查全球供应链的制裁风险。 6.国内法律科技市场概览 国内法律科技市场也在持续发展。其中，我国法律科技公司主要分为四类：ToC（服务个人），用相关科学技术服务个人用户；ToB（服务企业），服务于法务、财务、风控等企业部门的公司整体管理服务产品；ToL（服务律 师），用科技产品辅助律师为客户服务，提供例如客户发展、案例检索、法律研究、案件管理类的法律科技产品服务；ToG（服务机构），目标用户是包括公安、检察院、法院等官方机构，用科技帮助官方机构服务社会公众。 由于技术原因和长期以来法律科技市场成熟度的区别，相较于海外法律科技市场，国内法律科技公司试图打造业务融合，综合性多样化法律科技服务平台；也呈现出市场参与者多元化，互联网大厂参与法律科技战略布局的特点。因此，中国的法律科技市场需要结合国情和市场独特性，进行本土化的开拓创新。 7.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应用与争议 生成式人工智能的运用始终面临着争议与监管问题，世界各国政府近年来均出台了新的监管措施予以应对。 在法律科技领域，全球范围内已有部分法律科技公司正在或考虑应用生成式人工智能工具帮助提升工作效率；其对律师行业的冲击也引来市场热议，全球律师与律所也都在观察如何在保证勤勉义务的同时，最大限度地利用人工智能提升工作效率。但与此同时，人工智能在法律行业的应用也在面临人工智能输出的准确性存疑、数据隐私与客户信息保密、网络与数据安全、知识产权等方面的风险。 但重大技术发展并不意味着律师行业即将被取代，反而在接受了新技术，提升了效率后，律师行业迎来了新的持续发展，整个行业都在讨论、甚至期待人工智能带来的底层逻辑的创新。例如，人工智能技术甚至带来了对BillableHour的计费模式的深度讨论，对长期以来的律所运营模式产生深远影响。 总的来说，律师及律所仍可在确保其符合行业规范和法律法规的基础上，借助人工智能新技术提升效率，为客户提供更加高效和优质的服务。 CO N T E N T S 前言 （一）法律科技的发展历程（二）法律科技行业的发展特征01/商业模式间的融合创新02/人工智能等创新科技的引入017019020021 Chapter 002传 统 v s . 新 兴：律 师 事 务 所 使 用 法 律 科 技 工 具 （一）律师事务所使用的法律科技工具类型024 01/传统法律科技工具02/新兴法律科技工具024025 （二）知名国际律师事务所法律科技使用情况概览026 （一）全球法律科技企业概览058 01/全球法律科技企业现状概览02/全球法律科技企业发展特征058061 （二）国内法律科技公司概览062 01/国内法律科技公司分类02/国内法律科技企业发展特征063065 CO N T E N T S （一）生成式人工智能给法律业界带来的冲击（二）生成式人工智能的监管与风险防控069072 （一）诉讼和争议解决风险076 01/境外相关诉讼及案例02/中国（法律）科技公司的法律风险与趋势076079 01/从事“法律”行业准入特殊规定02/从事AI行业的行业准入特殊规定083084 （三）境内法律科技公司的建议085 088088100110114附录附表一: 我国部分知名法律科技公司情况梳理附表二: 美国人工智能相关法律法规梳理附表三: 欧盟人工智能相关法律法规梳理附表四: 我国人工智能相关法律法规梳理 总结与展望 124 PREFACE 随着数字经济及技术革命的迅猛发展，法律科技的东风也随之兴起，如何实现法律与科技的融合，如何以科技赋能法律等问题也越来越受到市场的关注，成为数字化新时代中法律行业的新兴业务点。人工智能、元宇宙、大数据、云计算等尖端技术在扩展法律行业产品边界的同时，也要求法律行业积极拥抱数字化，开启并引领新一轮的法律科技革命。1 尽管目前法律科技的发展处于深度智能化但未完全成熟的阶段，但市场的需求和发展的态势却很高涨。当前全球法律科技领域的投融资迎来历史高位，呈现爆发式增长。2024年该领域总投资额达到21亿美元，创历史峰值。而2025年仅上半年融资总额已逼近10亿美元。根据Gartner数据，归功于生成式人工智能，到2027年，法律科技市场规模将达到500亿美元。2 而在2022年11月30日，由非营利人工智能研究组织OpenAI推出的AI聊天机器人系统ChatGPT正式发布，并迅速席卷全球。2024年12月26日，中国开源大模型DeepSeek发布，迅速在各行业的中文技术处理场景中渗透。AI正在从“可行性故事”全面转向“现实生产力”，性能跃迁、成本断崖式下降、产业与政府双轮加速3都大大激发了境内外关于人工智能在法律专业领域作用的广泛讨论：生成式人工智能是否可以为用户提供可靠的法律建议？它能够帮助律师、律师事务所做什么？甚至从长远来看，人工智能有可能取代律师吗？根据高盛的研究估计，44%的法律工作可以通过生成式人工智能技术实现自动化。4人工 智 能 在 法 律 业 界 的 巨 大 应 用 潜 力 促 使 律 师 等 从 业 者 纷 纷 开 始 试 水 。 在ChatGPT以及类似科技工具急速发展的现实下，法律市场也正在迎接一场新的重大变革。 就律师事务所而言，法律行业的技术领先者在客户、人才、生产力和业绩 FOREFRONT 等各方面的表现都在逐渐超过其他的竞争者，部分成功实现数字化转型的律所已经向人们展示了法律行业在科技赋能之下可以有怎样惊人的成就。据威科报告The Wolters Kluwer Future Ready Lawyer Leading change统计，在2022年，仅有46%尚处在技术转型过程中的律所实现了利润增长，但相对比的，有63%的技术领先律所实现了利润增长。到2024年，这一趋势进一步上升。《2024Future ReadyLawyer Survey》显示，76%的企业法务部门和68%的律所每周至少使用一次生成式AI，超过一半的律所（58%）计划在未来三年增加对AI的投资。与此同时，60%的法律专业人士预计AI将改变计费方式，更多律所正依托技术以提升效率、吸引客户和优化内部流程。5法律科技作为提高律所生产力和盈利能力的关键驱动力之一，其重要性已然毋庸置疑。 为了确保在法律科技潮流中处于优势地位，部分境外律所也建立了与律所内部技术部门或外部科技公司、技术人员的合作机制以提高自身的法律科技水平。例如，Allen & Overy的开放式技术创新空间Fuse可以让律所、外部技术人员和客户共同合作，探索将法律分析与一流技术相结合的解决方案。自2017年启动以来，迄今已收到了超过1,400家法律科技公司的申请，其中2025年单年就有272家参与角逐，显示其全球影响力和创新活力6；Clifford Chance与新加坡法律学院合作的法律科技孵化器Create+65汇集了风投资本、初创企业和技术人员，目前已经孵出三款法律科技产品；Paul, Weiss, Rifkind, Wharton &Garrison的eDART内部团队，专注于帮助诉讼律师分析数据和文件；Skad-den,Arps,Slate,Meagher&Flom创建的以律师为主导的内部技术开发流程，让律师能够基于业务需求与内部技术团队合作开发针对性技术产品等等。 然而，对于传统的大型律师事务所而言，从业者缺乏技术背景和技能，保守的文化氛围等仍然是迎接法律技术进步的重大挑战。7一方面，法律科技运用 的挑战可能来自于技术本身，如今法律技术迭代迅速、种类繁多，并且缺乏行业统一标准，技术选择便成为法律业界最可能面临的挑战之一；另一方面，挑战也来源于律所内部的机构和员工，从业者普遍缺乏对法律科技的理解和培训的问题尚且不谈，对于部分律所而言，法律科技战略规划缺位、保守主义文化盛行以及领导层对变革的抵制等问题同样不可忽视。除此之外，对于相对而言资金并不十分充沛的法律行业而言，发展法律科技的巨大投入和不稳定的预期回报也是阻碍律所运用法律科技的一大挑战。 律师事务所都正在关注哪些法律科技工具？又应用了哪些工具？这些工具能为律师事务所带来什么？在全球法律科技市场方兴未艾的当下，律师事务所该如何抓住机遇，借用法律科技手段顺势而上，值得每一个律师，每一家律所的关注。 CHAPTER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