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港澳大湾区自然相关风险评估和生物多样性金融解决方案

汇丰银行（中国）有限公司 指导专家 张惠峰 汇丰亚太区可持续发展董事总经理 王颖汇丰银行（中国）有限公司可持续发展总监 报告团队 目录 执行摘要……………………………………………………………………………………………………………………………………Ⅰ一、背景………………………………………………………………………………… …………………………………………………1二、物理风险……………………………………………………………………………………………………………………………4(一) 大湾区经济发展与产业结构………………………………………………………………………………………………………………4(二) 城市产业对于生态系统服务的依赖…………………………………………………………………………………………………………7(三) 生态系统服务退化风险评估…………………………………………………………………………………………………………………8三、转型风险………………………………………………………………………………………………………………………………12(一) 政策风险……………………………………………………………………………………………………………………………………12(二) 技术风险……………………………………………………………………………………………………………………………………14(三) 市场风险……………………………………………………………………………………………………………………………………15四、自然相关风险应对和生物多样性金融发展建议………………………………………………………………………………16(一) 政府……………………………………………………………………………………………………………………………………16(二) 经济主体……………………………………………………………………………………………………………………………………17(三) 金融机构……………………………………………………………………………………………………………………………………18附录一 城市产业对于生态系统服务依赖度的评估方法…………………………………………………………………………19 专题目录 专题 1荷兰银行生物多样性风险评估…………………………………………………………………………………………………3专题 2粤港澳大湾区水资源配置难题…………………………………………………………………………………………………5专题 3广东省海洋渔业经济发展面临的生态问题………………………………………………………………………………11专题 4新固废法下的不可降解塑料的消费使用……………………………………………………………………………………12专题 5江门市台山市海水养殖业违规养殖和尾水直排案例………………………………………………………………………13专题 6动力电池回收与金属资源市场的博弈……………………………………………………………………………………14专题 7快时尚品牌在中国的发展………………………………………………………………………………………………………15专题 8深圳完成首例生态环境损害赔偿替代性修复项目…………………………………………………………………………16专题 9广州“水产养殖温度指数保险+天气衍生品”…………………………………………………………………………17专题 10荷兰合作银行基于供应链的生物多样性保护融资案例………………………………………………………………18 自然相关风险正在逐步成为全球最为重要的风险来源之一，是影响未来经济社会转型发展模式的关键因素。自然作为人类赖以生存的基础，其所提供的生态物质资源、生态调节服务以及文化服务支持和维系了人类的生产和生活。然而，随着工业化的进展，人类的需求已经逐渐突破了生态系统的供应极限，导致了世界范围内的生物多样性正在以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速度恶化。全球约50%以上的经济产出对自然及其提供的生态服务具有中度到高度的依赖，生物多样性的恶化会导致超过44万亿美元的实体经济面临损失；而同时，对自然的保护和修复也给实体经济主体提出了更高的环保要求，正系统地影响着传统经济和金融体系的运行模式。 粤港澳大湾区[1]作为中国经济发展与生态保护的双重关键区域，具有开展自然相关风险评估的高度必要性。本文对大湾区物理风险和转型风险进行了系统评估，评估结果如下： 物理风险方面，由于产业布局的差异，大湾区广东省内九市对于生态系统服务的依赖度显著高于港澳两市，且主要对风暴缓解、水流调节，洪水缓解、水供应等服务具有较高的依赖度。此外，大湾区的生态系统服务供给可能在未来受到包括气候变化、污染、土地使用变化在内的自然风险的影响，造成服务的退化以及城市韧性的损失，其中广州、深圳、东莞、香港四市面临较高的风险敞口。 自然相关风险主要可以分为物理风险和转型风险两类，它们从不同维度影响实体经济运行，可导致实际财务损失的发生，进而转变为金融体系的系统性风险。基于主流风险评估框架，自然相关风险主要来源于物理风险和转型风险两个维度。其中物理风险来源于自然的退化和生态系统服务的丧失，例如土地使用变化、气候变化、外来物种入侵等，是基于经济活动对于自然的依赖，需要对生态系统服务损失所造成的风险进行防范；转型风险则来源于经济主体对自然保护相关变化的不适应，例如突然出台的政策、技术或消费者偏好变化等，是基于经济活动已经造成的自然相关影响，要防范变化发生时不能及时应对的风险。 转型风险方面，粤港澳大湾区作为中国经济发展最为活跃的地区之一，生态保护与经济发展间的矛盾已异常显著。随着政府在粤港澳大湾区生态文明建设工作的推进，各类主体也将逐渐面临来自政策、技术以及市场层面的转型压力。其中政策层面主要来源于环境保护执法以及自然保护地政策的压力；技术层面来源于环保技术的更新以及循环经济的快速发展；市场方面主要来源于消费者和投资者意识的改变。 一、背景 基于主流风险评估框架，自然相关风险主要来源于物理风险和转型风险两个维度。与气候相关风险类似，自然相关风险可以分为物理风险和转型风险。其中物理风险来源于自然的退化和生态系统服务的丧失，例如土地使用变化、气候变化、外来物种入侵等，是基于经济活动对于自然的依赖，需要对生态系统服务损失所造成的风险进行防范；转型风险则来源于经济主体对自然保护相关变化的不适应，例如突然出台的政策、技术或消费者偏好变化等，是基于经济活动已经造成的自然相关影响，要防范变化发生时不能及时应对的风险。自然相关物理风险和转型风险会影响经济活动的运行，从而从微观和宏观层面影响经济主体的可持续盈利能力并进一步传导至金融体系，导致金融体系战略、信用、市场、承保、流动性等多方面风险，并可能聚集形成系统性金融风险（见图1-1）。[6] 自然作为人类赖以生存的基础，其所提供的生态物质资源、生态调节服务以及文化服务支持和维系了人类的生产和生活。生物多样性所涵盖的生物体多样性指标，包括物种内、物种间和生态系统的多样性，可用于衡量自然生态系统服务的供给能力，是反映生态系统是否健康的一个重要特征。[2]然而，随着工业化的进展，人类的需求已经逐渐突破了生态系统的供应极限，导致了世界范围内的生物多样性正在以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速度恶化，[3]这对于实体经济和金融体系的稳定发展造成了巨大的威胁。全球约50%以上的经济产出对自然及其提供的生态服务具有中度到高度的依赖，生物多样性的恶化会导致超过44万亿美元的实体经济面临损失[4]；而同时，对自然的保护和修复也给实体经济主体提出了更高的环保要求，正系统地影响着传统经济和金融体系的运行模式。因此，开展自然相关风险评估已逐渐成为国际社会所共识的维持区域稳定的关键举措之一。[5] 作为经济社会的运行主体，企业往往直面自然相关的物理和转型风险，并可能遭受显著的财务影响。企业在面临自然相关风险时，其财务状况往往会受到显著影响，这些影响不仅表现在直接的物理损失和灾难恢复成本上，还可能通过间接途径影响企业的运营效率、盈利能力及长期发展。从短期来看，企业可能会面临资产损毁、生产中断和运营成本上升等直接财务损失，导致营业收入下降、现金流紧张以及利润压缩。例如，自然灾害和政策变动可能迫使企业进行高额修复支出或加速资产减值，迅速影响其财务状况。长期来看，企业若未及时适应这些变化，可能会面临更加深远的影响，如固定资产搁浅、生产力下降以及外部性定价带来的持续成本压力。（见表1-1）总体而言，自然相关风险不仅仅是企业面临的短期挑战，更可能通过多个层面深刻影响其长期财务表现，其累计影响还可能波及整个产业、经济社会以及金融体系，影响产业链的稳定性和金融市场的风险预期。 各国央行以及大型金融机构已强化对于自然相关金融风险的关注，并通过系统性评估识别出显著的自然相关风险。多国央行已率先开展自然相关金融风险研究，发现了金融体系中严峻的风险现状。其中，作为首个开展自然相关风险评估的央行，荷兰银行于2020年发布评估报告（见专题1），发现荷兰金融机构的投资组合中36%的资产高度或非常高度依赖于一种或多种生态系统服务；同时，荷兰金融机构投资企业所造成的生物多样性足迹[7]与超过5.8万平方公里的原始自然的损失相当，是荷兰国土面积的约1.4倍，在生物多样性保护政策和行动的推动下，金融机构将面临严重的转型风险和声誉风险。[8]类似地，法国央行在2021年发布其评估报告，发现 法 国 金 融 机 构 资 产 对 于 生 态 系 统 服 务 的 依 赖 度 为42%，生物多样性足迹为13万平方公里，体现了法国金融体系对于生态系统服务的依赖和影响。[9]在金融机构层面，汇丰银行、法国巴黎银行、瑞士再保险公司等机构均已开展自然相关风险评估，并计划以更加积极的姿态面对其业务所面临的潜在生物多样性风险挑战。 专题 1 荷兰银行生物多样性风险评估 为研究生物多样性损失可能对荷兰金融领域造成的潜在经济影响，荷兰银行（DNB）联合荷兰环境评估署（PBL）于2020年发布了联合研究成果，成为全球范围内首个开展生物多样性风险评估的央行。 报告显示，荷兰金融机构在生物多样性丧失相关风险方面存在重大敞口。当金融机构为依赖生态系统服务的经济活动提供融资时，它们会面临物理风险。荷兰金融机构在全球范围内向高度或极高度依赖一种或多种生态系统服务的企业提供了5100亿欧元的融资，约占其投资组合的36%，其中对于依赖动物授粉的产品便存在280亿欧元的敞口。同时，荷兰金融机构还向对生物多样性造成负面影响的企业提供融资，这可能导致企业及金融机构的声誉风险。当生物多样性的负面影响促使出台新政策或引发消费者偏好变化时，金融机构将面临转型风险，例如金融机构在受保护或可能纳入保护地范围内经营的企业中存在280亿欧元的风险敞口，这可能对这些企业的经营状况产生重大影响，从而影响金融部门的资产质量和财务状况。 粤港澳大湾区作为中国经济发展与生态保护的双重关键区域，正面临生态服务供需失衡的严峻挑战。粤港澳大湾区位于中国南部沿海地带，是中国经济开放程度最高、经济活力最强的区域之一，同时也是生物多样性保护最为关键的区域之一。该区域拥有丰富的自然生态资源，包括湿地、红树林、山地森林等独特的生态系统，不仅是全球重要的生物多样性热点地区之一，也是维持区域生态平衡和可持续发展的关键。然而，全球性生物多样性损失的加剧正给大湾区带来前所未有的风险。作为全球重要的经济中心，粤港澳大湾区产业结构中的渔业、旅游业和制造业等依旧保有对自然资源较高 的依赖度，面临着生态系统服务供给削弱所带来的物理风险。同时，区域经济高速发展所伴随的高强度资源开发、土地利用变化及生态系统的频繁扰动已经造成了显著的生态足迹[10]。2015年，大湾区人均生态足迹4.2全球公顷[11]，是区域生物承载力15.6倍，区域生态资本供需存在严重赤字。[12]在生物多样性政策保护的推动下，区域内的经济主体将面临严峻的转型风险，金融机构对相关企业的信贷和投资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