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亚生产碎片化的轨迹

ERIA-DP-2024-39 ERIA讨论文件系列 No.547 东南亚生产碎片化的轨迹 DavidChristianandLiliYanIng 经济研究instituteforASEANandEastAsia(ERIA) 2025年5月 摘要:本文在日益变化的全球贸易格局和经济民族主义抬头的背景下，考察了东盟制造业内部的生产分工近年来的趋势。利用经合组织的贸易附加值（TiVA）数据库，我们构建了两个关键指标：（i）投入分工率（FRI），用于衡量对中间投入品的总体依赖程度；（ii）进口分工率（FRM），用于捕捉跨境投入品采购的程度。 我们的分析表明，与北美和欧洲不同，自全球金融危机（GFC）以来，东盟并未经历投入碎片化的下降。然而，自2010年以来已出现进口碎片化的迹象。我们还发现，各国和各行业的碎片化模式存在显著差异。这些结果突显了进一步研究这些趋势驱动因素的需要，包括投资和生产向东盟的转移、市场定位、行业专业化和技术因素。 关键词:生产碎片化，全球价值链（GVCs），东南亚和东亚的制造业，供应链韧性 JEL分类:F14,F61,L23,O14 1.引言 从20世纪90年代初到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GFC）爆发，世界见证了通常被称为全球化黄金时代的时期。这一时期标志着生产组织方式的重大转变，特别是在制造业领域。这一快速全球化进程中一个显著的特点是，企业能够将特定产品的生产阶段分离出来，并在全球不同地点独立进行，Baldwin（2016）称之为“第二次解包”。生产碎片化（以下简称碎片化）1可以定义为生产过程被划分为地理上分布在不同多家公司及 /或国家的独立阶段，以实现成本效率的程度。生产碎片化的概念从根本上改变了国际贸易与生产的动态。生产碎片化的一项广泛使用的例子是电子产品的生产，这些产品广泛地整合了在多个国家生产投入品和中途产品，最终在一个特定地点组装。除了显著的关税削减之外，数字、信息和通信技术的技术进步显著降低了不同地点的管理、库存和物流成本，这促进了从1990年代末出现区域和全球价值链（RVCs和GVCs） 。 Latecomerstotheglobaltradestage,suchasChina,HongKong,Singapore,theRepublicofKorea(henceforth,Korea),andTaiwan,hadanadvantage–tappingintoopportunitiescreatedbyinformationandcommunicationtechnology(ICT),asdescribedbyBaldwinandForslid(2014)–andemergedascrucialhubsforglobalmanufacturingproduction.Thistransformationintheglobaleconomiclandscapepromptedeconomiststodelveintothestudyofmultinationalfirms’behaviourinorganisingproductiononaglobalscale.Researchershaveexploredvariousaspects,suchasfirms’decisionsonlocationselection,sourcingstrategiesfor 1为避免误读，有必要仔细区分（i）本研究涵盖的生产碎片化与（ii）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2023年）提出的地缘经济碎片化（本研究未涉及）。IMF（2023年）将地缘经济碎片化定义为受战略考量和政策驱动的国际一体化逆转，导致地缘政治集团间贸易与投资流向加剧区隔。尽管这两个概念都可能暗示生产的地域分散化，但生产碎片化与地缘经济碎片化的最根本区别在于：前者源于生产成本与经济效率的追求，而后者则是由国家或超国家层面的政治与安全因素驱动。因此，这两种碎片化在时间进程中的演变轨迹可能受不同驱动因素影响，并需要各自独立的解释。本研究专项聚焦于生产碎片化，而非地缘经济碎片化。附录中的表A1提供了对这两种碎片化概念的更全面对比。 投入，以及在不同生产阶段的专业化。对该领域的关键贡献包括Hummels的作品，Ishii,和Yi(2001),安特拉斯(2003),安特拉斯和赫尔普曼(2004),马库森(2005),格罗 斯曼和罗西-汉斯伯格(2008),约翰逊和诺格埃拉(2012),安特拉斯和乔尔(2013),以 及鲍德温和温布尔登(2013). 全球化通常以关税减少和投资自由化为特征，促进了资本、商品和服务的自由流动，促使企业优先考虑成本最小化。这一进程推动了全球价值链（GVCs）的兴起，其中生产过程在全球不同阶段和地点进行碎片化。全球价值链的扩张导致制造业的生产碎片化程度显著增加，因为企业策略性地将生产分布到不同地区以利用成本优势，例如较低的劳动力成本或专业资源。随着全球价值链在覆盖范围和复杂性上的增长，生产越来越多地分散到不同的地点，维持了制造业生产的高度碎片化（Baldwin,2016;Gereffi,2018）。这种地理分散化使企业能够优化效率，但也带来了协调和供应链管理方面的挑战。 全球化在推动经济增长和增强全球互联的同时，也带来了未预见的后果，其中最显著的是日益增长的国内和国际不平等现象，这对发达经济体和发展中经济体都产生了影响。这些差距引发了全球范围内对全球化的广泛反作用，尤其是在近年来。自全球金融危机（GFC）以来，全球化的势头明显放缓。随着全球贸易和一体化进程减速，保护主义和产业政策强势复兴。许多国家越来越多地采取这些措施来保护国内产业和捍卫国家利益，进一步挑战了曾定义全球化的开放市场原则。 近年来，特别是自2017年特朗普政府初期以来，美国（US）与中国之间的地缘政治与地缘经济紧张局势加剧，推动了经济民族主义的兴起，其往往由国家安全关切所驱动。 受新冠疫情（COVID-19）大流行和数字技术进步的推动，越来越多的动力促使缩短或重新国有化供应链，以增强其在危机时期的韧性。这一转变对现有的全球生产分享体系构成了潜在挑战，特别是随着将部分生产活动迁往北美和欧洲最大经济体压力的加剧。因此，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出现了碎片化趋势——其特征是下降 生产网络的碎片化——发生在北美、欧洲和东亚等主要制造业国家和地区，尤其是中国（Baldwin，2024年；Miroudot，2021年；Timmer等，2021年）。事实上，Ing和Grossman（2023年）强调了全球金融危机（GFC）以来世界各地重新出现的本地内容要求（LCR）通常由国家安全关切和增加国内附加值愿望所驱动。这一趋势凸显了全球生产碎片化以效率为导向的逻辑与以韧性为重点推动更具本土化供应链之间的更广泛张力。 为什么研究生产分解模式很重要？因为生产分解程度的变化反映并影响各种经济过程的动态，至少通过以下三个渠道带来潜在的巨大微观和宏观影响。首先，生产的分解通过专业化、竞争、知识和技术扩散、生产率增长和规模经济产生效率提升。分解过程的任何逆转，特别是如果伴有保护主义政策，可能会降低这些收益并增加生产的边际成本。其次，由于分解程度强烈反映了企业从地理角度的最优生产决策（即在哪里以及生产多少），因此分解程度的变化也会影响相对要素价格，对各种技能水平的劳动力需求、工资、不平等以及最终不同国家的福利产生潜在影响。2 第三，从供应链风险管理与多元化战略的角度看，生产的跨境碎片化可能具有潜在的 显著福利影响。一些近期研究发现，拥有更多样化的外国供应商将使国家能够更好地应对国内或地区的冲击，而与整个供应链完全在边境后本地进行（高度碎片化）的场景相比。Bonadio等人（2021）；经合组织（2021）。 鉴于碎片化的相关性，并且观察到东亚，尤其是中国在经历解碎片化进程，本研究将考察制造业生产的解碎片化趋势是否同样发生在东南亚国家联盟（东盟），以及这种解碎片化是否具有跨国性质。东盟是继中国、美国、德国、日本和东欧等制造业大国之后的另一个主要制造中心。考虑到其6.7亿人口，东盟也是一个最大的单一经济体消费者市场。东盟是某些国家的主要贸易伙伴之一， 2生产跨境碎片化涉及中间投入的国际贸易，根据Feenstra(1998)的研究，中间投入贸易往往比最终商品贸易更强烈地驱动就业和工资变化。 该地区的制造业强国，如中国、日本和韩国。同样，东盟从东亚的顶级制造商那里使用大量中间投入品来推动其制造业生产。因此，东盟生产组织的任何变化，以碎片化趋势为代表，都可能产生重大影响，值得调查。 该论文具有以下结构。第2节解释了碎片化的衡量指标。第3节展示了东盟碎片化比率的初步研究结果。第4节提供了近期碎片化消解的理由。第5节进行总结并得出结论。 2.分割程度指标 我们采用两种措施来观察碎片化和再整合，每种措施对应一种不同的碎片化类型。这两种措施均直接根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贸易增值（TiVA）数据库计算得出。3最新版本的经合组织TiVA数据库为2023年，涵盖1995年至2020年间全球76个经济体（包括全部10个东盟成员国）和45个经济部门的数据。TiVA数据库基于经合组织的国际投入产出表，包含关于增加值、生产和商品及服务流动的多个指标。该数据库为全球生产网络和供应链活动提供了更深入的洞察。 分解指标1：输入分解率（FRI） 𝐼𝑛𝑝𝑢�𝐹𝑟𝑎𝑔𝑚𝑒𝑛𝑡𝑎𝑡𝐹𝐹𝑜�𝑅𝑎𝑡𝐹𝐹�=𝐹𝑅�= 𝐼𝑛𝑡𝑒𝑟𝑚𝑒𝑑𝐹𝐹𝑎𝑡�𝐼𝑛𝑝𝑢�𝐶𝑜𝑠� 𝐺𝑟𝑜𝑠�𝑂𝑢𝑡𝑝𝑢� 𝑃𝑅𝑂�−𝑉𝐴𝐿� = 𝑃𝑅𝑂� 100 我们研究中使用的第一个碎片化衡量指标是我们称之为输入碎片化率(FRI)，根据Baldwin（2024）的研究构建。投入碎片化程度被定义为总中间投入成本与总产出的比率。该比率可以在国家、地区和部门层面（包括制造业）进行衡量。TiVA数据库构建过程中采用的一项会计恒等式是，总产出仅由增加值和中间投入成本构成。因此，根据定义，非 3一些投入产出数据库在研究我们研究背景下的生产分解方面具有潜在用途。这些数据库包括世界投入产出数据库、亚洲开发银行多区域投入产出表、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全球价值链数据库 （EoraGVCDatabase）以及经合组织TiVA数据库。然而，为了涵盖最新数据时期，同时尽可能多地包含行业和国家（以及东盟和东亚地区的所有国家），我们采用经合组织TiVA数据库来构建我们的分解指标。 从附加值必须等于总中间投入成本。根据那种逻辑，我们通过具有总产出（指标）...PROD(inTiVA)减去总增加值（指标）VALU作为分子，以总产出(PROD作为分母。我们将所得数字乘以100，因此该比率应介于0到100之间。 直觉上，FRI所表示的投入碎片化程度衡量了在既定生产水平下，需要从外部采购的中间投入品的程度。FRI越高，生产中中间投入品成本所占的份额就越大。较高的FRI值意味着生产过程中的投入碎片化程度更高（生产更碎片化），此时生产者必须更严重地依赖从其他地方（无论国内或国外或两者皆有）获取的中间投入品。事实上，FRI为100%表示完全碎片化的生产，即所有产出完全由仅使用中间投入品且无附加值的方式生产。相反，较低的FRI值意味着生产过程中的投入碎片化程度较低（生产不那么碎片化），此时需要从外部获取的中间投入品更少（可能表明更多中间投入品是自行生产的），以生产既定的产出水平。FRI为0%表示完全非碎片化的生产，即自给自足的生产者完全不使用外部的中间投入品。 然而，至关重要的是，FRI指标的一个重要局限性在于其无法区分生产中进口的中间投入和国产品投入。虽然它对于衡量生产分片程度相对于国内增加值的水平是良好估计，但我们无法真正考察这种分片是否具有跨境性质及其后续影响。仅凭FRI无法展现（随时间）相对重要性发生变化。impo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