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参与乡村振兴策略和路径研究

女性参与乡村振兴策略和路径研究 （简要版） 中国新就业形态研究中心 四川蒙顶山合作社发展培训学院联合课题组 2024年3月 一、女性参与促进乡村振兴的背景 （一）乡村振兴的背景与意义 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把“全面推进乡村振兴”作为新时代新征程“三农”工作的主题，提出要“扎实推动乡村产业、人才、文化、生态、组织振兴”，为各类劳动者群体在推进乡村振兴中如何找准位置并做出贡献提供了明确的指导方针和基本遵循。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建设农业强国，当前要抓好乡村振兴。”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重大任务，是解决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必然选择，也是确保经济社会持续稳定发展的重要基础，更是推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客观要求。 （二）女性参与乡村振兴的重要性 全国妇联于2018年发布的《关于实施“乡村振兴巾帼行动”的指导意见》指出，妇女已成为推动农业农村现代化的重要力量，是乡村振兴的享有者、受益者，更是推动者、建设者。 充分发挥农村女性的主动性，提升她们的价值，对于乡村振兴具有不可或缺的重要意义。2018年中央一号文件——《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在聚焦“乡村振兴”的同时，提出了“实施乡村振兴‘巾帼行动’”。同年2月，全国妇联下发 《关于开展“乡村振兴巾帼行动”的实施意见》，将女性作为推动乡村振兴的重要力量。 推动乡村振兴战略也为我国农村女性的发展提供了重要机遇。 乡村振兴战略旨在促进农村经济的多元化发展，包括农业现代化、 乡村旅游、农村电商等领域，为农村女性提供了更多的就业和创业机会，让她们能够参与到农村经济的各个层面中。乡村振兴不仅仅是经济层面的发展，还包括了乡村社会的建设。农村女性可以参与到乡村社区建设、教育、卫生等各个领域。 社会各界普遍认识到女性在乡村振兴中的作用。本报告中的“金惠工程-乡村振兴有她”项目就是这样专门支持女性参与乡村振兴的公益项目。但对女性参与乡村振兴的路径、机制等方面的研究仍相对不足。本研究将以乡村振兴过程中的女性乡村从业者作为研究对象，围绕该群体的社会结构、经济基础、发展特征、限制因素等方面开展研究，以期为社会各界更好地理解女性在乡村振兴中的作用提供更为丰富的认知。 （三）推动女性参与乡村振兴的社会和个体因素 1.推动女性参与乡村振兴的社会因素 首先，各级政府持续为乡村发展与乡村现代化建设投入资源。从脱贫攻坚到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党和政府不断向乡村发展投入资源。女性作为乡村社会重要组成，作为乡村劳动力主力，自然而然地成为承担乡村振兴任务的重要主体。 其次，农民的分化和代际化变革。随着经济社会发展，农村兼业户比例不断上升，农户分化还将进一步加深。农民工一代逐步返回村庄，农民工二代成为城乡迁移的主力。留在农村的女性所承担的发展乡村的责任加大。 第三，城乡互动融合增强。近年来，城乡互动融合的趋势增强， 资本下乡的规模增加，劳动力流动出现一定比例的返乡回流，青年返乡创业案例增多，城市对高质量农产品和乡村特色环境的需求不断提升，这些都为女性在乡村振兴中发挥作用提供了机遇。 最后，互联网和数字技术应用的普及为乡村女性的创业活动提供了新的机遇。互联网的应用开辟了新的就业渠道，尤其是农村电商的蓬勃发展为女性创业家提供了更多的销售途径，并通过短视频等新媒体形式拓宽了她们的创业领域。 2.推动女性参与乡村振兴的主体因素 （1）女性有参与乡村振兴的内生动力 首先，扎根乡、奉献乡邻、做好事业是女性参与乡村振兴的源动力。在本次访谈的乡村理事长中，几乎所有被调查者都怀有将乡村振兴视为自身奋斗使命的内在动机。有一定比例的女性理事长是从城市回归乡村的。她们将乡土作为奋斗的精神动力，将服务乡邻、带动周边群众致富作为事业发展的初心。 其次，参与乡村振兴的女性具备浓厚的家乡情怀。她们对家乡的资源禀赋十分了解，熟悉种植、养殖业或其他乡村相关产业，如旅游业等。有53.86%的女性认为推动其创业的因素是为实现自我价值，包括对于乡村周围人的奉献。 （2）追求幸福生活和经济收益是女性参与乡村振兴的根本激励 大部分女性之所以选择走上创业之路，是因为她们希望改变所处的乡村环境，决心与周围人团结一致，共同致富增收。 （3）家庭支持是女性参与乡村振兴的重要保障 在现有调研中发现，女性创业者在原生家庭的成长背景中，会受到早期家庭教育和家人创业榜样力量的推动。此外，原生家庭有创业先例对女性创业也起到了榜样的支持作用。当前家人的支持对于女性参与乡村振兴同样重要。家庭支持首先表现为家庭成员对女性平等参与社会经济活动的支持，认为女性也有平等参与社会经济活动的权利。家庭支持的第二个方面来自于对家庭照料任务的分担。 二、女性促进乡村振兴的国内外经验 从现有国外经验看，各国在推动女性在乡村发展、小微企业创业中发挥作用，一般都是理念先行。无论欧洲国家还是东南亚国家，首先都认识到了性别平等的重要性。理念层面的第二个认知是推动性别平等，让女性在经济生活中获得更多权利可以促进经济增长。 在理念层面突破后，各国会采取具体的措施。各国的政策措施路径往往是从“一般”到“具体”。即先采取措施推动所有领域、所有区域等社会各个层面的性别平等，然后再延展到具体的领域，如农业，或具体的区域，如乡村。“一般”措施包括提供平等的教育和就业机会、消除就业中的性别歧视、支持女性创业和领导力培养等来促进性别平等。一般的性别平等制度就会对个人行为有直接影响。例如实施家庭友好型政策、出台法律保障妇女的人身安全、给予女性选择是否接受教育和成婚的权力、消除女性的社会经济限制、提高女性的社会地位等给予女性更多社会权利的政策会对妇女就业创 业有积极影响。在“一般”政策措施基础上，各国会根据各自经济 社会发展短板和目标发展方向，推出“具体”的发挥女性积极作用的政策。当前，世界各国都认识到女性在乡村振兴中的作用，出台了一系列支持女性在乡村发展作用的政策。 首先，鼓励乡村中女性为主要领导力量的经济合作主体的建设。欧盟国家的经验表明，农村地区合作社发挥的功能和价值很大，不仅包括经济价值，也包括社会价值。例如，意大利的合作社会提供托儿和培训的服务，部分地区的合作社吸纳罪犯的妻子工作，表明这些合作社的功能已经超越了一般的经济功能。 第二，增加乡村女性所能够掌握的社会资源。女性所能够掌握的资源有限是女性参与经济活动的重要障碍。因此，在域外的实践中，很多实践围绕着如何增加女性的资源展开，包括提升人力资本水平、拓展社会网络和提供其他资源。 大部分国家的政策中，都会通过各类形式的培训增加女性的人力资本。例如，瑞典的“促进妇女创业”通过培训帮助女性参与者提高了性别意识、组织妇女企业家的交流、在大学为未来的女企业家举办相关商业活动等不断增加女性的人力资本水平。 政府也会通过各种活动帮助女性扩展社会网络，增加社会资源。例如，以瑞士、意大利为代表的欧盟国家重视推动区域间和跨国合作，鼓励国家、区域和地方机构建立横向和纵向的联系，以不断增加乡村女性的知识和视野。 还有其他的各类资源给予乡村女性支持，如提供给女性创业者的财政补助、低息贷款和税收优惠；提供商业技能培训和咨询服务 等。在瑞典的实践中，甚至将妇女获得创业行动时间也作为了催化女性创业的关键资源。这样的理念下，女性育儿假的社会价值也提高了，成为了推动女性选择创业的时间。 第三，积极采取措施改善农村女性的生活条件，并且不断地创造机会促使女性参与到乡村发展中。例如，增加农业和非农领域的就业机会、给予女性参与乡村治理等。 第四，重视对女性创业的支持。发达国家对女性创业的支持首先是对女性企业家精神的塑造。认为从事创业不是作为女性职业的后备选择，而是作为一种理想的职业选择。各国将性别平等价值观贯彻到政策制定和社会实践中，力争形成性别平等的社会氛围。 对女性创业支持的第二个方面是构建全面的安全缓冲，使她们不害怕尝试创业。例如，瑞典通过家庭友好政策、福利制度以及性别平等的社会风气共同组成了支持企业家精神的社会结构，该结构能够更广泛地支持创业。 国内文献聚焦在农村女性就业创业等社会参与以及农村女性面临的困境，也有一系列研究从产业、人才、文化、组织等角度总结和展示了推动女性参与乡村振兴的实践。 推动乡村产业振兴是很多地区推动女性参与乡村振兴的基础和重要抓手。产业发展是人才培养、文化传承的物质基础和载体。农村人口普遍收入较低，发展产业、增加收入、改善生活是农村劳动者的普遍愿望。依托产业发展，推动女性参与乡村振兴的其他方面也更有激励性。在目前的实践中，首先，不同产业的性别友好程度 不同，例如旅游、民宿、电商（直播电商）等产业中，女性能够发挥作用更大，女性人才队伍的成长性、女性价值提升空间等都更大，因此推动女性友好产业的发展就是给予乡村女性更多参与乡村振兴的机会。第二，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催生新业态的乘法效应，农民成为集生产者、技术员、服务员、销售员等综合身份于一体。当前大部分女性参与乡村振兴的成功实践，都是在乡村一二产业发展基础进一步发展第三产业，给了女性发挥价值的空间。 依托乡村产业发展，乡村女性职业化程度提升展现出较大的潜力。当乡村产业从农业向现代服务业升级的过程中，女性所蕴含的优势就会得到发挥。 在现有实践中，女性参与乡村文化振兴的一类是以产业作为承接，将乡村中代表民族传统文化、乡村文化的产品形成产业发展起来，女性一般是这类产业的承接者，如产品生产者或组织者。另一类是通过女性主体活动，开展移风易俗，改善农民精神风貌，推动乡风文明建设和传承。 在组织振兴方面，除了推动女性参与乡村基层治理外，通过专业合作社等机构，可以增强女性在组织乡村群众、村庄治理、脱贫攻坚发挥作用。合作社已经成为乡村集体力量的重要组织形式。特别是以女性为理事长和以女性社员居多的农民专业合作社，不仅是互助性经济实体，又是一个社会组织，甚至可以成为“情感组织”和家庭之间的维系纽带。 中国的乡村振兴也强调了生态振兴的目标。与欧盟国家相比， 欧盟国家非常强调农村妇女对环境保护的特殊感受，认为其在乡村环境建设中承担更重要的责任。类似这样强调女性在生态振兴中特殊作用的国内文献和实践仍然较少。 对比欧盟国家的家庭友好型政策和对农村女性就业创业的支持政策，我国乡村振兴中对女性在乡村振兴中的价值发挥，性别平等的影响等仍关注不足，推动性别平等发挥作用的意识和政策措施不足，对乡村女性的资源投入依然不足。 三、中国女性参与乡村振兴的情况分析 课题组面向全国东、中、西部及东北的农村地区发放问卷，共回收来自全国24个省市的有效问卷418份。 （一）调研对象基本情况 1.人口统计学特征 本次调研显示，乡村女性中，返乡创业者占比最高，达到33.33%。合作社、集体经济带头人占比为24.15%。乡村致富带头人占比为21.26%。18.36%的被调查者担任着村干部，包括村支书、村妇女干部、驻村工作队等。 其他 16.91% 种植养殖能手 16.43% 返乡大学生 16.43% 0 0.05 0.1 0.15 0.2 0.25 0.3 0.35 返乡创业者 33.33% 合作社/集体经济带头人 24.15% 致富带头人 21.26% 村妇女干部 18.36% 图1问卷所涵盖的调研对象身份 图2展示了调查对象的年龄分布。总体上看，35岁以上女性居多，占比达到71.01%，估计平均年龄为39.9岁。其中，41-46岁的女性占比最高，35-52岁的女性占比超六成。我国已逐渐步入老龄社会。根据中央财经大学2023年12月发布的《中国人力资本报告 2023》，截至2021年，农村劳动力人口平均年龄为39.82岁，乡村男性劳动力的平均年龄超过40岁（40.39岁）。本次课题的调研对象是较为成熟的女性创业者、合作社理事长等，年龄比劳动力平均年龄更大一些。从年龄结构看，支持女性在乡村振兴中发挥作用刻不容缓，因为随着年龄增大，创业者的行为会更偏向保守，创业激情会逐渐消退。 25.00% 21.50% 22.22% 20.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