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形势下商业银行消费金融业务发展策略探析

李胜男王剑 摘要 ：“双循环”新发展格局下“扩内需、促消费”成为经济增长的重要推动力，也对金融支持消费提出更高要求。发展消费金融既是商业银行增强盈利能力和实现零售转型的重要路径，更是服务国家战略、促进消费提质扩容的应有之义。商业银行应把握新冠疫情后消费复苏机遇和消费金融规范化、场景化、数字化发展趋势，充分发挥自身资金成本低、网点覆盖广、客户更优质、风控更成熟的优势，从顶层设计、客群管理、场景搭建、数字风控等方面持续发力，完善差异化金融产品与服务，满足多样化、多层次的消费需求，进一步发挥金融对消费稳定、消费扩容、消费升级的支撑作用。 关键词 ：消费金融 ；消费信贷 ；商业银行 ；零售转型 中图分类号 ：F832.4文献标志码 ：A文章编号 ：1006—1770（2023）08—0057—06 （一） 经济转型发展释放巨大消费金融需求 引言 消费是消费金融行业发展的基石，旺盛的消费需求是促进消费金融发展繁荣的动力根源。近十年来，随着国际市场格局变化和国内经济结构转型，中国经济同时面临外需转弱和内需结构调整双重压力，出口和投资对中国经济发展的拉动作用减弱，消费在新发展格局中战略基点作用不断增强。2011年以来，中国最终消费支出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持续维持在50%以上，消费成为经济增长的第一动力，居民消费水平稳步增长，消费结构不断优化，为消费金融发展提供了充分的助推力。从消费层次来看，居民消费理念的改变和消费能力的提升推动服务型、享受型消费占比持续上升，2022年，全国居民人均服务性消费支出达人民币10590元，相较于疫情前的2019年保持了年均2.3%的增速。从消费领域来看，以新能源汽车、绿色智能家电等为代表的绿色消费快速发展，2021年中国新能源汽车销量352.1万辆，同比增长1.6倍，远高于同期整体汽车销售量3.8%的增速。从消费结构来看，县乡消费潜力持续释放，2022年，中国乡村消费品零售额达5.93万亿元，5年内年均增长2.7%，高于城镇增速。从消费方式来看，疫情加速线上化消费趋势，2022年全国网上零售额达到13.79万亿元，同比增长4%，其中，实物商品网上零售额11.96万亿元，同比增长6.2%，增速明显高于线下。 消费金融是指金融机构向居民个人或家庭提供的以日常消费为目的的金融产品和服务。广义消费金融包括所有以消费为目的开展的信贷服务，包括个人住房贷款、汽车贷款、教育贷款和一般耐用品消费贷款等 ；狭义消费金融不包括个人住房贷款，本文研究聚焦狭义消费金融。“双循环”新发展格局下，内需在国民经济发展中的支撑作用持续增强，对金融支持消费提出更高要求，消费金融的战略意义和对实体经济的服务价值进一步凸显。发展消费金融、助力消费升级，既是商业银行践行金融工作的政治性、人民性的体现，也是服务国家扩大内需战略的要求，还是银行优化资产配置、实现零售转型、增强盈利能力的必然选择。商业银行应把握消费复苏机遇和监管政策红利，加快打造适应新消费形势的数字化消费金融服务体系，提升信贷服务的便捷性、多样性、安全性，更好支持广大居民消费需求与实体经济发展。 一、 扩内需促消费战略下消费金融大有可为 随着中国经济向消费主导型转变，国内市场潜力的释放、居民消费支出的持续增长将催生巨大的消费金融需求，而消费金融的发展和服务创新将有助于进一步激发消费活力、促进消费升级、推动经济转型发展。 当前中国居民消费支出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相较于美欧国家70%左右的水平依然较低，未来随着促消费政策的有 博 士 后 征 文 效实施，前期压抑的消费需求将不断释放。近年来，中国狭义消费信贷余额从2014年的4.2万亿元增加到2021年的17万亿元，年复合增长率达22.1%。考虑到消费市场的稳步复苏和居民消费观念的改变、风险偏好的增加、加杠杆意愿的增强等因素将进一步增加消费金融需求，艾瑞咨询公司预计未来几年中国狭义消费信贷余额规模将保持7.9%的平均增速，到2026年将接近25万亿元。 二、 商业银行零售转型与消费金融业务发展 近年来，在贷款利率下行与息差收窄趋势下，商业银行需要寻找新的利润增长点，零售信贷尤其是消费信贷具有轻资本、高盈利、低波动等特点，成为其业务转型的重要选择。 （一） 息差持续收窄下的零售转型 随着中国经济从高速增长阶段向中低速增长阶段转变，在多种因素叠加之下，银行业净息差持续收窄，利润空间被大幅压缩。2022年末，商业银行净息差首次跌破2%，同比下降17BP，降至1.91%，资产利润率也降低到0.76%。国有大行中仅邮储银行净利润保持两位数增速，其余5家国有银行净利润增速均下滑至个位数。 （二） 消费金融发展与消费市场提质扩容相辅相成 消费规模的扩大和质量的提升能够有力促进消费金融产品创新和市场扩张，消费金融的发展反之又成为消费提质扩容的助推器。消费金融作为一种金融手段，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缓解居民资金跨期分配的约束，在平滑消费、提升消费意愿和引导消费升级等方面发挥积极作用。 1. 提升消费意愿，扩大消费规模 生命周期消费理论认为，居民会对个人收入预期进行跨期配置，以平滑不同阶段的消费，实现整个生命周期内的效用最大化，而流动性约束会阻碍消费者在当期进行最优消费决策（Zeldes，1989）。消费金融可为居民提供资金支持，以弥补其当期持有资金和消费需求之间的缺口，解决收入和消费需求时间不同步的矛盾，有效缓解流动性约束，促使居民提升当期消费，从而促进经济总量增长（李江一等，2017）。同时，消费金融具有“棘轮效应”，消费习惯向上调整之后具有不可逆性，通过消费金融获得更高水平消费体验的居民有更大动力通过努力工作增加可支配收入，以维持或进一步提升其消费能力和水平，从而有助于消费规模的持续增长（伦德尔 ·卡尔，2007；阮小莉等，2017）。 商业银行零售贷款平均收益率在4.5%—5.5%之间，高于公司贷款，其中个人消费贷款风险集中度低、资产收益率相对较高，有助于商业银行增加利差收入、优化信贷结构。在息差趋于收窄背景下，银行除了控制负债成本、拓展中间业务收入外，纷纷提出零售银行战略，通过提高零售贷款占比增强盈利能力。2022年商业银行零售转型持续加快，零售贷款在贷款业务中的占比进一步攀升，其中平安银行、邮储银行、招商银行等银行零售贷款在总贷款中占比过半。 2. 提升消费品质，优化消费结构 流动性约束下，居民受当期可支配收入限制会降低其需求层次，而消费金融有助于改善居民对未来的不确定性预期，增加居民当期可用资金，提振消费信心与需求，使居民可以充分利用借贷资金购买其向往的非生存型的高层次产品与服务，而且居民的消费惯性将持续巩固或增加发展型和享受型消费占比，从而实现消费结构的升级（李广子等，2017）。消费金融的数字化、场景化和借贷支付的便捷化能够压缩交易成本，缩短借贷支付链条，从而推动消费升级。同时，居民的消费决策受国家政策引导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等外部因素影响，国家消费金融政策对高科技、绿色低碳产品的倾斜和支持，有助于丰富多样化产品，提高消费者的消费层次，改善消费结构。 （二） 监管鼓励与政策倾斜 近年来，不仅各地政府接连出台刺激消费政策，而且监管机构也通过各种措施引导消费金融发展。人民银行、原银保监会出台多项政策，鼓励银行业金融机构优化消费信贷管理模式，加大对养老、健康、绿色消费等领域的金融支持力度，激发重点领域消费活力，针对不同群体消费特征创新金 融产品和服务，满足多样化、多层次的消费需求。2023年2月发布的《商业银行资本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中将符合一定条件的高质量信用卡客户的风险权重从75%下调至45%，这也意味着信用卡业务占比较高的银行将获得显著的资本节约效用，在一定程度上也会刺激银行加大相关资产投放。 同时，围绕衣食住行、文化教育、健康养老等民生领域，聚焦新市民等群体，多项政策鼓励银行增加消费信贷投放，提升消费金融服务的可获得性和便捷性。其中，湖北省政府设立了500亿元的消费贷，鼓励居民汽车购置、住房装修、家电家具等线下信贷消费。在多重政策红利的刺激下，部分银行机构将更多的信贷规模、业务资源等向消费领域倾斜。 求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近年来，商业银行紧跟消费结构变化趋势，抓住绿色经济、新市民服务等机遇，推动消费信贷业务创新发展。部分银行通过与新能源汽车厂商合作，推出汽车分期产品，降低新能源汽车首付比例，并通过服务创新带动产品营销推广，例如邮储银行推出“乡村加邮购车季”活动，联合汽车厂商精选契合下沉市场消费需求的车型，为有购车需求的县乡居民提供惠民购车贷款产品支持等，加大相关信贷投放。针对新市民和年轻客群，各家银行纷纷推出契合其消费特征和兴趣需求的信用卡和专属产品，例如工商银行的“新锐未来卡”和面向Z世代年轻客群的“工银i未来 （三） 业务布局与发展现状 商业银行消费金融的主要业务模式是信用卡分期和短期消费贷款，依托海量客群和APP生态、低成本资金优势、成熟的风控体系和强大的定价能力，成为消费金融最主要的供给主体，其中信用卡业务在消费金融领域约占51%的市场份额，银行自营消费贷业务约占13%，在满足群众消费金融需 博 士 后 征 文 贷款及一般用途消费贷，具有“量小、面广、价高、审批便捷”的特点，自试点以来全国持牌消费金融公司已达30家，资产总额8844.41亿元，占有约4%的市场份额。互联网金融平台依托电商平台和在线支付结算，凭借数字技术、高流量与线上消费场景快速增长，其管理规模已经超过银行自营消费贷，约占19%的市场份额。从规模上看，商业银行凭借覆盖全国的营业网点、成本较低且来源丰富的资金、资质较好且收入稳定的客户群体以及成熟的风险控制机制等优势占据消费金融行业的半壁江山，是行业主要供给者，消费金融公司、互联网金融平台等作为补充。在行业规范监管趋势下，相对于其他金融机构，管理规范、风险可控的商业银行消费金融业务调整力度相对较小，行业主导地位短期内难以被撼动。 信用卡”，招商银行的抖音联名信用卡和原神联名信用卡等，年轻客户群体的渗透率不断提升。2022年，在整体经济和消费市场承压的大环境下，商业银行消费信贷规模逆势增长，表现出一定韧性，招商银行、平安银行消费贷款和信用卡贷款规模合计超过1万亿元，除邮储银行和浙商银行外，其他主要商业银行信用卡业务规模均远超消费贷款余额。但长期以来商业银行依赖铺网点、搞地推建立起来的营销获客模式与消费场景结合不够紧密，客群定位、获客方式、信贷产品等方面重合度较高，消费金融主要集中于汽车贷款、住房装修贷款、教育贷款以及依托信用卡服务的各类消费场景，客群定位整体上仍围绕信用较好、收入稳定的中高净值客户，消费金融产品业务仍存在同质化问题。 三、 存量竞争阶段消费金融发展趋势与商业银行机遇 消费金融行业经过近几年的迅猛发展，部分细分市场趋于饱和，已由跑马圈地的增量阶段迈入存量竞争时代，监管规范化、管理精细化和信息化将成为未来发展的主旋律。从市场格局、监管导向、风险管控内在要求、各类机构的特征等角度分析，商业银行在未来一段时间仍将占据市场优势。 （二） 控风险、严监管趋势下持续利好商业银行 激进的支持政策、宽松的监管环境、非理性的规模扩张极易诱发资产泡沫和金融危机。2015年前后，互联网金融的飞速发展曾催生套路贷、暴力催收等违法违规事件和多头授信、过度授信等风险问题。从2017年开始，行业规范政策密集出台，监管政策不断收紧，行业乱象得以治理。自2020年以来，监管政策逐步引导消费金融市场向更加合规化、专业化方向发展，防范居民杠杆率过快上升的透支效应和潜在风险，消费金融步入一个竞争相对充分、发展相对成熟的阶段，对客利率压降、征信成本潜在上升、息差空间压缩，对于具有优质客户资源和资金优势的商业银行带来多重利好。 （一） 银行仍将是消费金融服务的主要供给方 随着消费者收入增长、移动互联网技术发展、个人征信完善、消费观念转变，消费金融需求骤增，各类消费金融供给主体纷纷涌入，经过多年发展形成了以商业银行为主，消费金融公司、互联网金融平台等为辅的多层次、广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