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身险产品变迁历史与未来展望系列报告（二）

美国、日本、英国人身险市场均经历转型阶段，重点发展健康险与年金、养老险及其闭环产业链是顺利转型的关键。海外成熟人身险市场通常以保障型产品+储蓄型养老年金为主，主要受人口老龄化影响，在推进养老年金保险市场发展过程中，采用税收优惠等鼓励政策是各国的常用手段。由于各国存在医保制度差异，健康险发展路径及产品重点各不相同。 健康险企业多选择保险+服务模式，为客户提供医疗保健服务和养老服务，构建产业链，提高附加值。 美国人身险业密度领先全球市场，完成"储蓄+保障"到"投资+增值"的转变。1）二战前：定期寿险及终身寿险应运而生，以储蓄及保障功能为主。2）二战后：投资连结型产品及指数型产品推出，具备投资及增值属性。3）从险种结构看，年金险逐渐成为美国人身险最主要的保费收入来源。据ACLI统计，2020年美国年金险保费收入为3609亿美元，占人身险总收入的比例超50%。4）我们认为平均死亡率下降带来的老龄化加剧+预期寿命的增加+人口卫生费用增加，为年金险及健康险的发展提供社会和人口基础。 日本人身险产品多样化，第三领域寿险不断发展。1）二战后至1990年间，人身险的主力险种由两全险向附有定期的两全保险过渡，并不断推出新产品。2）1990-2000年，附有定期的终身保险成为主流，医疗保险市场占比提升。3）21世纪以来，健康险迅速发展，医疗、护理、癌症险占比持续提升。4）我们认为经济发展水平和人均寿命变化，是影响日本人身险产品发展的底层推动因素。 英国人身险产品起源早，创新积极性高，人身险产品种类丰富。1）发展初期，保障型产品纷纷涌现。18世纪英国主要销售的人寿保险产品主要为年金保险和互助保险。1850年代左右，团体寿险、简易人寿保险产品出现。20世纪初，保险公司面向中产阶级推出了带有储蓄性质的税收优惠的年金保险。2）20世纪后半叶，投资型产品逐渐成为主流。3）21世纪后，投资+储蓄型产品回归。英国人口老龄化程度加深，传统年金险无法满足养老需求，且企业提供的养老金模式变为"固定贡献型计划"，变额年金产品应运而生。4）我们认为，经济社会的发展+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增加+人口老龄化加剧+对利率风险的重视+监管法案的出台，是影响英国人身险业发展的重要因素。 风险提示：长端利率趋势性下行，权益市场波动，新单保费承压。 工业革命后，精算技术和风险定价体系的发展推动了人身险产品的多样化，人身险已在海外市场经历了近300年的发展。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章我们将浅析海外国家人身险产品的发展历史，以作为我们对未来中国人身险市场未来展望的重要借鉴。 1.美国人身险产品经历简单到复杂的转变，目前年金险占比最大， 但健康险增长势头更好 1.1.美国人身险占全球市场份额比例上升明显，人身险密度领先全球市场 美国作为全球第一大保险市场，其人身险占全球市场份额比例很高，且比例总体呈现上升趋势。1）2010-2022年，美国人身险业保费收入占全球人身险业保费收入的比例从18.7%波动提升至23.9%，且2019年起均占比稳定保持在20%以上。2）从占比变化趋势看，2011-2019年美国人身险业占全球市场份额围绕20%小幅波动，2020年突破至21%，2022年占比接近24%。 图1：2010-2022年美国人身险业保费收入及占全球市场份额 美国人身险密度领先于全球市场，人身险深度与全球市场较为接近，但低于EMEA发达国家平均水平。1）2010-2020年，美国人身险密度呈现波动上升趋势，从2010年的1504美元/人提升至2022年的2017美元/人，期间复合增速2.5%。这一时期全球人身险密度围绕在350美元/人的水平上下浮动。美国人身险密度与EMEA发达国家人身险密度的差距在不断缩小，2010年时美国落后719美元/人，2022年时则完成反超领先60美元/人。2）2010-2022年，美国人身险深度呈现整体下降趋势，其人身险深度自2010年的3.1%下降至2022年的2.6%。但同时期内，EMEA发达国家及全球平均人身险深度也均在下降，2020-2022年EMEA发达国家和全球人身险深度分别从5.5%、3.7%下降至4.3%、2.8%。我们认为人身险深度集体下降与全球经济承压有关，人身险产品作为可选消费品在经济承压周期会受到较大的负面影响。 图2：2011-2022年美国、EMEA发达国家及全球人身险 图3：2011-2022年美国、EMEA发达国家及全球人身险 1.2.美国人身险保费收入稳中有升 美国人身险市场已进入成熟发展阶段，保费规模近年来稳中有升。1）2000-2023年，美国人身险保费收入稳中有升，从2000年的5429亿美元上升至2023年的6859亿美元，复合增长率为1.0%。2）相较于2000年以前，21世纪以来美国人身险保费收入增速明显降低且波动性加大，其中2001、2009年美国人身险保费收入甚至同比下降10%以上。我们认为新世纪以来美国人身险保费收入增速降低的主要原因是其行业已发展至成熟阶段，增速相较快速发展时期会有明显降低。 图4：1995-2023年美国人身险保费收入及同比增速 1.3.美国人身险产品完成由“保障+储蓄”到“投资+增值”的转变 二战前：定期寿险及终身寿险应运而生，以保障及储蓄功能为主。 美国人身险产品的形态随着经济社会发展水平逐渐演变，由简易人身险逐渐发展到定期寿险和终身寿险。1）1759年美国人身险业开始起步，该阶段只有最基础的定期寿险及年金险产品。根本原因是因为当时经济发展水平较低，居民一是缺乏购买支付的能力，二是缺乏购买保险产品的意识。官员、贵族、商人等特权阶层垄断了保险产品的需求，产品形态十分单一。2）1875年左右美国的简易人身险取得快速发展。一是因为美国南北战争结束后，攫取工业快速发展红利的资本家迸发保险需求。值得注意的是，当时的劳动人口因收入所限，支付能力仍然较低。二是因为英国保险公司等外资的进入推动了美国人身险行业的创新。3）1940年二战前后定期寿险及终身寿险广受青睐。该阶段美国经济进一步发展，高费率及保障面不足的简易人身险逐渐被市场淘汰。支付能力提升的居民对保险产品产生了新的需求，更高杠杆率的定期寿险和带有储蓄性质的终身寿险应运而生。同时，变额年金产品（1952年推出）在通货膨胀及人口老龄化的背景下诞生。 二战后：投资连结型产品及指数型产品推出，具备投资及增值属性 股市的波动及人口老龄化问题继续推动美国保险产品的演变，投资连结型保险产品及指数型产品出现。1）1979年后万能险逐渐成为主流产品。当时美国政府为应对石油危机后的通胀问题，选择采取通货紧缩政策，经济衰退给居民收入带来更大的不确定性。 万能险则能很好满足居民灵活缴纳保费的需求，因此推出后其保费规模迅速增长。2）20世纪80年代，指数型万能险和指数型年金险产品出现，其具备较好的增值属性。牛市阶段导致指数型产品的回报率远低于变额年金产品，因此指数型产品在这一阶段增长较慢。3）20世纪90年代，投资连结型保险产品规模高速增长，同时年金险规模稳步提升。居民因股市的繁荣而对投资型产品信心充足，同时经济增长带来了居民可支配收入的增加，因此投资连结型产品受到欢迎。日益严峻的人口老龄化问题推动了年金险的发展。4）21世纪初投资连结型保险产品增速下滑，但仍是优先于指数型产品的选择。部分高科技的上市公司股市泡沫破裂，投资型产品的风险日益凸显，但此时股市依然整体向好，指数型产品的收益率仍低于投资连结型产品。5）2008年后指数型产品的占比快速上升。主要是因为2008年次贷危机后，指数型产品的保值优势更加凸显。 表1：美国传统人身险主要产品形态介绍 1.4.老龄化+税收优惠政策+利率变动，年金险占比超50%，健康险接过增长大旗 年金险逐渐成为美国人身险最主要的保费收入来源，健康险接过增长大旗。1）寿险保费收入长期稳定。2000年时寿险保费收入有1306亿美元，2023年时寿险保费收入不增反降，仅1222亿美元。20余年间美国寿险保费收入基本稳定在1200-1500亿美元之间。2）1975-1990年间，年金险保费收入大幅增长。到1990年，年金险保费收入总体上超过了寿险，此时保费收入1291亿美元。但2000年后，年金险保费增速开始下滑，2000-2023年间复合增速仅0.7%，保费收入从3067亿美元增加到3609亿美元。年金险作为养老保障体系的三支柱之一，主要包括国民年金、企业年金、个人年金。3）21世纪后，健康险接过增长大旗，2000-2023年美国健康险保费收入自1056亿美元增长至2029亿美元，期间复合增速2.9%，显著高于同期美国人身险保费增速。 图5：美国2000-2023年分险种保费收入及同比增速 从险种结构看，年金险占比已超过50%，成为当前美国人身险市场最主要的细分险种。1）美国寿险由盛转衰，上个世纪初期，美国人身险市场非常单一，寿险占比非常高，直到1985年后，寿险占比才被年金险占比超越。21世纪以来寿险占比更是下滑明显，2023年寿险仅占17.8%。2）美国年金险占比在21世纪后基本稳定在50%以上，其中2000年占比最高为56.5%，2023年占比为52.6%。3）健康险占比上升较为稳定，从2000年的19.5%，逐年上升至2023年的29.6%。我们预计，如果美国健康险保费能够继续保持当前增速，未来健康险有望成为美国人身险市场第一大险种。 图6：美国1911-2023年人身险结构 我们认为，年金险及健康险快速发展的原因如下： 平均死亡率下降带来的老龄化加剧+预期寿命的增加+人口卫生费用增加，为年金险及健康险的发展提供社会和人口基础。1）美国的平均死亡率不断下降，自1940年的1.79%下降至2018年的0.72%。2）出生时的预期寿命自1960年的69.8岁不断上升至2020年的78.9岁。65岁以上人口占比自1960年的9.12%不断增长至2020年的16.63%，高龄化程度越来越深。3）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美国卫生费用占GDP比重不断提升，自1960年的5.0%提升至2020年的19.7%。在人口转型的大背景下，老年经济安全成为人身险业不可忽视的重点。 图7：1940-2018年美国人口死亡率 图8：美国新增人口预期寿命及65岁以上人口占比 图9：1960-2020年美国卫生费用占GDP比重 政府在税收上的经济优惠政策促进了个人年金保险市场的发展。美国95%的州对年金险采取零税率，鼓励人们以购买个人年金保险的方式来获得养老保障，这一举措提升了个人年金在保险市场上的竞争力。 社会经济条件的变化客观上影响着对个人年金的需求。20世纪80年代美国市场实际利率上升到高位，促进了对理财型产品需求的增长，因而利率敏感型或账户型的个人年金获得青睐。 图10：1960-2020年美国实际利率 2.日本人身险产品逐步转向健康险领域 2.1.人身险产品多样化，第三领域寿险不断发展 日本的经济处于长期低速增长的状态，人身险业发展逐渐疲软。1）明治维新后，日本引进欧美的保险制度，在1881年设立了第一家人身险公司——明治生命保险公司，人身险业开始起步，其间经历波折的发展，在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进入保险业全盛时期。2）进入21世纪后，日本的保险密度、深度仍然位于发达国家的较高水平，但是前期积累的优势正在慢慢消失。3）2022年日本人身险密度、深度均较2010年时有所下降，人身险密度、深度分别从3445美元/人、7.5%下降至1942美元/人、5.9%。我们认为，日本人身险行业持续疲软与经济持续承压有关。 图11：2010-2022年日本、EMEA发达国家及全球人身 图12：2010-2022年日本、EMEA发达国家及全球人身 随着社会形态与人们的需求不断演变，健康险成为日本人身险的增长主力。 1）二战后至1990年间，人身险的主力险种由两全险向附有定期的两全保险过渡，并不断推出新产品。个人保险产品开始从两全保险向附有定期的两全保险过渡，各人身险公司相继推出2倍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