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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券研究报告 宏观研究 2025年4月17日 麦麟玥宏观分析师执业编号:S1500524070002邮箱:mailinyue@cindasc.com ➢结合特里芬难题看,美国在美元霸权和贸易顺差之间面临两难选择。美元霸权建立在美国的贸易逆差基础上,美国想要维持美元霸权,就需要接受贸易逆差存在;美国若要终结贸易逆差,可能就意味着同时终结美元霸权。我们认为特朗普可能不会放弃美元霸权,不会真正终结贸易逆差,“对等关税”的真正目的或在于获取关税收入为美国国内减税创造条件。 ➢中美谈判和中国稳增长政策都有空间。对华维持最高245%的关税并不符合美国各方利益的最大公约数,中美谈判有空间,但在白宫仍然狂躁的时候,急于接触并无意义。中国稳增长政策蓄势待发,可能的政策措施包括:短期内降准落地;更多促消费政策细则出台;推出提高赤字、增发国债、加大商品房收储等新的增量政策;扩大服务业对外开放等。 ➢风险因素:外部冲击继续恶化、国内政策对冲不及预期、未来关税变动风险等。 信达证券股份有限公司CINDA SECURITIES CO.,LTD北京市西城区宣武门西大街甲127号金隅大厦B座邮编:100031 目录 一、特朗普“对等关税”反复多变或与美国国内博弈有关...........................................................3二、制造业回流和缩减贸易逆差短期内都不现实...........................................................................3三、对等关税的真正目标可能是获取关税收入...............................................................................4四、中美谈判前景和中国政策展望...................................................................................................6风险因素..............................................................................................................................................8 图目录 图1:美国制造业回流并未见效.............................................................................................4图2:美国贸易逆差并未收窄 .................................................................................................4图3:关税1.0下美国关税收入明显增长...............................................................................5图4:美国关税收入在税收中占比提高..................................................................................6图5:美国联邦财政收入结构 .................................................................................................6 美国并非铁板一块,特朗普背后至少有红脖子劳工、金融资本、科技资本等几种不同利益群体,“对等关税”计划的反复多变可能是美国国内各利益群体博弈的结果。 一、特朗普“对等关税”反复多变或与美国国内博弈有关 “对等关税”具有反复多变的特征。自4月初美国总统特朗普宣布实施“对等关税”政策至今,短短半个月时间,已多次出现反复。4月9日,特朗普宣布对75个未实施报复性关税的国家暂停“对等关税”计划90天,在此期间大幅降低关税至10%,至此“对等关税”计划仅仅实施了不到一天的时间。4月12日,美方公布相关备忘录,豁免计算机、智能手机、半导体制造设备、集成电路等部分产品的“对等关税”。但随后,特朗普又表示并无任何关税豁免,相关产品只是被转移到另一个关税类别。4月14日,美方宣布已经开启针对半导体和药品的“232条款调查”。4月15日,美方宣布对华关税最高加征至245%。美方这些操作使得“对等关税”呈现出扑朔迷离、反复多变、不确定极大的特征。 特朗普背后是几种不同的利益群体在博弈。应该看到,美国并非铁板一块,笼统地讨论美国如何可能并不确切,特朗普背后是美国国内几种不同的利益群体在博弈,“对等关税”的反复多变可能是这种博弈的结果。这些利益群体至少包括: ——红脖子劳工。以贸易顾问纳瓦罗、副总统万斯为代表。纳瓦罗素来对全球化持批评态度,对中国立场强硬。万斯出身于典型的“铁锈地带”劳工家庭,其著作《乡下人的悲歌》探讨了“铁锈地带”的衰落现象和美国劳工的生活困境。红脖子劳工是全球化的受害者,诉求是反全球化,制造业回流,大幅提高关税等。 ——金融资本。以财政部长贝森特为代表。贝森特出身华尔街,曾是对冲基金公司Key Square Group的创始人。华尔街的金融资本是特朗普第二次当选总统的重要支持者。金融资本对全球化的态度更加温和,其核心诉求是保持美国金融市场稳定。 ——科技资本。以政府效率部负责人马斯克为代表。特斯拉、苹果等美国科技巨头都属于该群体。科技资本在全球布局,是全球化的受益者,其诉求是反对全面否定全球化。 目前马斯克和纳瓦罗已经公开闹翻,代表的是科技资本和红脖子劳工群体的矛盾已经公开化。激进的对等关税计划仅仅照顾了红脖子劳工的利益,却侵犯了金融资本和科技资本的利益。金融资本和科技资本联合起来,共同向特朗普施压,使得激进的“对等关税”计划遭遇紧急叫停。但加征关税是特朗普竞选期间向红脖子劳工群体的核心承诺,也是特朗普试图裱糊美国制造业空心化的核心举措,我们预计“对等关税”计划可能仍将出现多次反复。 二、制造业回流和缩减贸易逆差短期内都不现实 制造业回流短期内并不现实。特朗普关税1.0就有推动制造业回流的重要考虑,但从实际结果来看,2018年特朗普开始加征关税后,制造业回流目标并未见效。一是美国制造业增加值占GDP比重,2017年贸易摩擦之前为11.2%,2018年加征关税后仍然延续此前下降态势,到2021年降至10.6%;二是美国制造业就业人数在占全部非农就业人数比重,2017年为8.5%,同样在2018年加征关税后继续下降,到2024年降至8.0%。两个指标彼此印证,都指向关税1.0推动制造业回流目标已经“破产”(图1)。深层原因是,美国制造业回流难,与其国内人工成本高企、基础设施老旧、制造业专业技能人才不足、生产流程默会知识断档等诸多因素都有关系,解决这些问题非短期之功。 缩减贸易逆差短期内同样不现实。从实际结果看,2018年特朗普开始加征关税后,美国商品贸易逆差不但没有收窄,反而持续扩大。2017年美国商品贸易逆差约为8000亿美元,2024年继续扩大至12000亿美元(图2)。主要贸易伙伴上,由于关税1.0重点针对中国,美国对华贸易逆差确实有所收窄,但逆差只是转移到了欧盟、墨西哥、加拿大等其他贸易伙伴,对这些贸易伙伴的逆差明显扩大。2024年,美国对中国、欧盟、墨西哥、加拿大商品贸易逆差分别为2954亿美元、2356亿美元、1718亿美元、633亿美元。缩减贸易逆差和制造业回流两个目标高度相关,制造业回流没有见效,伴随美国国内商品需求增长的,就只能是贸易逆差持续扩大。 三、对等关税的真正目标可能是获取关税收入 结合特里芬难题看,美国在美元霸权和贸易顺差之间面临两难选择。早在1960年代,美国经济学家特里芬就发现了美元作为国际核心货币的两难困境——美元虽然取得了国际核心货币的地位,但是各国为了发展国际贸易,必须用美元作为结算与储备货币,这样就会导致流出美国的货币在海外不断沉淀,对美国国际收支来说就会发生 长期逆差;而美元作为国际货币核心的前提是必须保持美元币值稳定,这又要求美国必须是一个国际贸易收支长期顺差国。不难看到,美元霸权建立在美国的贸易逆差基础上,美国想要维持美元霸权,就需要接受贸易逆差存在;美国若要终结贸易逆差,可能就意味着同时终结美元霸权,即,美国在美元霸权和贸易顺差二者之间只能择其一。 我们认为,特朗普可能不会放弃美元霸权,不会真正终结贸易逆差。红脖子劳工群体的诉求是终结贸易逆差,但这会同时终结美元霸权,而这显然是美国金融资本和科技资本无法接受的。作为美国总统,特朗普需要综合考虑各方诉求,他能做的只是在各方中寻找最大公约数,即各方都能接受的方案,彻底终结贸易逆差并不在其中。 对等关税的真正目标可能是获取关税收入。虽然关税1.0在推动制造业回流和缩减贸易逆差上都失败了,但确实带来了美国关税收入显著增长。从美国联邦政府关税收入规模看,2017年关税和其他进口税收入为385亿美元,2022年一度超过1000亿美元,增幅超过160%,后因美国对某些商品和贸易伙伴实施关税豁免,关税收入又有下降(图3)。从关税和其他进口税占税收比重看,2017年为1.7%,关税1.0启动后,2019年曾达到3.7%,部分商品关税豁免后,2023年回落至2.9%,仍然比关税1.0启动前高出许多(图4)。可见,2018年特朗普加征关税后,真正的收效就是关税收入增长。 综合判断,特朗普对等关税的行为逻辑可能是短期获取关税收入,并对内减税,长期追求制造业回流和缩减贸易逆差。早在2024年6月,特朗普在与众议院共和党的会议上,已经提出用关税替代所得税的思想,即仿效1900年代时任美国总统麦金莱的做法,对外提高关税,对内减少其他税收,从而促进国内制造业发展。特朗普承诺进一步降低其第一任期已大幅削减的美国大企业所得税,一直致力于将共和党2017年的税法永久化,并呼吁延长该法案的关键部分,包括今年到期的针对个人和小企业的减税政策。截至2024年,在美国联邦财政收入中,关税收入仅占1.6%,特朗普对外提高关税、对内减税的思想有较大实施空间(图5)。若关税收入占比能够提高几个百分点,那么特朗普就可以对内减税几个百分点。 四、中美谈判前景和中国政策展望 第一,中美谈判有空间。对华维持最高245%的关税,意味着中美脱钩(部分豁免商品除外)。WTO总干事伊维拉表示,当关税数字达到如此高水平时,实际上已经意味着贸易“脱钩”,数字本身已失去重要性。这种脱离实际的关税税率,既伤害美元霸权,又收不到关税收入,还会推高美国通胀。对华关税下降才符合美国各方利益的最大公约数,中美谈判有空间。 第二,中方坚持强硬反制是正确的。有观点认为,中方不顾特朗普多次警告,坚持实施反制,导致美国对华关税税率一加再加,而若保持克制,结果可能更好。我们不认同这种看法,一来中方服软没有用,不会换来美方的让步,从欧盟、日本、越南等经济体与美国接触的情况看,目前美方的诚意仍然不足;二来只有各国联合起来坚决反制,加剧美国市场动荡,动摇美元霸权地位,提高美国随意加征关税的代价和成本,才能达到以战止战的目的。 第三,中方暂不接触的策略也是正确的。据美国消费者新闻与商业频道报道,白宫承认“中方没有就关税打来过电话”。本周欧盟与美国就关税问题进行了磋商,但并未取得任何成果。在白宫仍然狂躁的时候,暂不接触的冷处理方式或许是更好的应对之道。 第四,中国稳增长政策蓄势待发,可能的政策措施包括: ✓短期可能有降准,但对降息不宜期待太高。上次降准是去年9月,时隔已经半年,降准时机已经具备。降息空间有限,降息的制约因素包括稳息差、稳汇率、防止产能过剩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