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关税和回旋贸易

No. 538 特朗普关税和回旋贸易 Tadashi ITO#§ 日本东京学馆大学 2024 年 11 月 Abstract尽管有许多关于通过第三国转运中国制造商品并重新贴上制造于墨西哥或越南标签以规避关税的文章报道，但尚未有科学的研究对此问题进行探讨。本文提供了统计数据来证明这些做法是否真的存在。利用最详细的月度贸易统计数据，分析截至2019年（即COVID-19冲击前一年）的数据几乎没有显示出绕道贸易的证据。扩展至2023年的数据集显示，总体来看，绕道贸易的现象仍然很少，虽然对于墨西哥和越南略有迹象。 关键词 ： 特朗普关税 ， 回旋贸易JEL 分类: F14 1. Introduction 无疑，过去20-30年中国际贸易领域最大的意外冲击之一是由前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发起的针对中国的贸易战争。许多学术论文已经表明，特朗普的关税显著减少了中国对美国的出口。另一方面，一些报告指出，在规避特朗普关税方面存在巧妙的操作。其中一种方式是通过迂回贸易或绕道贸易。1当货物通过第三国出口至最终目的地国家以规避对目的地国家的出口禁令或避免最终目的地国家征收的高额进口关税时，此类出口被称为绕道贸易或迂回贸易。许多新闻报道2建议中国商品通过替代贸易路线进入美国市场，即出口商利用第三国绕过特朗普关税。然而，这些新闻报道缺乏经过严密科学分析支持的具体证据。本研究将通过科学方法来调查这一问题。本文旨在探讨是否存在迂回贸易现象，即是否有多数国家普遍出现了迂回贸易的迹象，而不仅仅是关注个别迂回贸易案例。为此，本研究使用了高度细分的产品层面月度贸易数据，这些数据适用于许多国家在适当的时间段内进行问题调查。诚然，要精确识别迂回贸易，需要企业层面的出口/进口数据，但这些数据仅在严格使用条件下且仅对一些选定国家可用，通常无法获取最近几年的数据。 如表1所示，特朗普对中国征收的关税涵盖了广泛的产品类别。超过60%的HS 8位数字产品线受到了特朗普政府的针对性，关税税率高达25%。因此，特朗普关税对中美贸易的影响以及随后对世界贸易的影响已成为过去几年许多贸易经济学家研究的热点话题。许多学术论文显示，中国针对特朗普目标商品对美国的出口量显著下降。一些研究指出，其他几位美国的贸易伙伴国在以中国为代价的情况下增加了对美国的出口。另一方面，一些研究表明，中国似乎将其对其他国家的出口增加了更多的数量，甚至超过了其减少对美国的出口量。简而言之，似乎中国实际上扩大了其对特朗普目标商品的世界出口（Ito, 2022a）。一种潜在的解释是， 中国可能通过中国政府的政策变化，如出口增值税退税，真正增加了对第三国的出口。另一种潜在的解释是上述提到的关税规避。本研究调查通过迂回贸易方式进行的关税规避，因为它引起了媒体和公众的广泛关注。 文学 之前的关于特朗普关税的研究，尽管不一定全面，但揭示了以下发现。使用差分估计方法，Amiti、Redding和Weinstein（2019）以及Amiti、Redding和Weinstein（2020）的研究表明，特朗普关税对中国的出口到美国产生了显著的负面影响。具体而言，关税几乎完全由美国企业及消费者承担（没有贸易条件效应）。对2018年关税导致的贸易大幅重定向的研究也显示了这一点。10%的关税与进口量在前三个月下降约10%相关，但在随后几个月这一弹性几乎翻倍。Amiti、Redding和Weinstein（2019）的研究还表明，美国关税累计造成的无谓损失福利成本（即实际收入的减少）约为82亿美元。 在2018年。应用事件研究估计方法，Fajgelbaum等人（2020）表明，美国从目标国家进口的特朗普清单商品价值减少了31.7%，而无论进口合作伙伴是否受到特朗普关税的影响，美国整体进口的特朗普清单商品总价值下降了2.5%。购买特朗普清单进口商品的美国企业及消费者遭受了约5.1万亿美元的实际收入损失，相当于美国国内生产总值（GDP）的0.27%。将这些损失加上消费者剩余的增加（由于边境价格略有下降）以及关税收入的增加，总体损失达到7.2万亿美元，相当于美国GDP的0.04%。Cavallo等人（2021）研究了美国零售商和消费者层面的关税传递情况，也得出了类似的研究结果，特别是特朗普关税完全传递到美国国内价格。对于如洗衣机、手提包和冰箱这类消费品，他们发现关税负担完全落在了零售商身上，而非消费者，因为他们发现这些商品的零售价格并未发生变化。 特朗普对中国的关税政策影响了第三国。Chor和Li（2021）利用卫星夜间亮度读数显示，中国那些更暴露在美国关税下的地区夜间灯光强度下降幅度更大，这表明当地经济活动有所收缩。Cui和Li（2021）的研究表明，美国进口关税的提高与中国新企业进入率相对减少有关。He、Mau和Xu（2021）发现，相对于2019年更暴露于美国关税的企业，在关税增加后的六个月内发布了较少的招聘广告，减少幅度平均为2.4%至3.2%。其他作者通过全球价值链研究了特朗普对中国贸易战的涟漪效应。例如，Bellora和Fontagné（2020）利用制裁和报复信息，将其纳入一个包含不完全竞争、递归动态和全球价值链的一般均衡框架（MIRAGE-e V2），发现这些价值增加值的变化传递到了生产要素，导致大规模的就业创造和破坏，并将资本重新分配到受保护部门，主要以牺牲其客户为代价。关于对日本企业活动的影响，Sun等人（2019）基于在中国的日本跨国公司活动信息显示，自贸易战开始以来，中国附属公司，尤其是与北美贸易高度暴露的公司，销售普遍下降。Ito（2022a）发现，特朗普对中国的关税政策 美国从中国进口大幅减少，而许多美国进口伙伴国家则通过增加对中国出口来提升其对美国的出口，这种现象类似于贸易转移效应。研究还发现，在中美边境价格方面，并未出现下降（即没有贸易条件改善），但针对中国被列入特朗普关税清单商品的其他美国进口伙伴国的边境价格有所下降。Ito（2022b）的研究表明，日本从中国进口的目标商品价值和数量并未增加，但进口价格略有下降。令人惊讶且与预期相反的是，那些与中国受特朗普关税影响的下游行业相关联的日本上游产业也增加了对中国市场的出口。为了探究这一意外结果的原因，研究分析了中国对世界出口的特朗普关税目标商品，并发现中国将这些商品出口到其他国家的数量显著增加，从而部分抵消了对中国市场的出口减少。另一方面，与Ito（2022b）的研究结果略有不同，Hayakawa等（2022）认为，特朗普关税导致中国对美国出口减少，进而减少了中国从供应商经济体（尤其是台湾）的输入进口。 通过第三国贸易规避关税可能是导致上述提到的来自中国的特朗普关税商品似乎出口到除美国以外其他国家的原因之一。本研究调查是否存在此类迂回贸易的证据，使用了大量详细的商品贸易统计数据。由于许多可能涉及迂回贸易的国家缺乏企业层面的出口和进口数据，本研究尝试通过使用最详细的产品级别的出口和进口数据来探讨这一问题。 2. 数据和方法 2.1. 迂回贸易的定义 如简介部分所述，当货物通过第三国出口到最终目的地国家以规避对目的地国家的出口禁令或避免最终目的地国家征收的高进口关税时，这种出口被称为迂回贸易或绕道贸易。迂回贸易可以有多种方式。例如，一家中国公司可以在越南设立附属公司（直接外资），从中国总部进口商品并通过越南重新出口到美国。或者，一家绕过国的公司，比如越南，从中国进口商品并重新出口到美国。在这种情况下，中间的越南公司就是进行迂回贸易的一方。将商品出口到越南公司的中国公司并不知道这些商品会被重新出口。当货物通过与美国有自由贸易协定（FTA）的第三国（如加拿大或墨西哥）出口时，可能会或不会使用FTA税率。当美国进口商申请使用FTA税率时，他们需要提供原产地证书。然而，将“中国制造”重新贴标为“墨西哥制造”以使商品符合FTA税率，会因为中间的墨西哥公司需要对产品进行一些加工而产生相对较高的成本。另一方面，使用FTA税率带来的好处相对较小，因为最惠国（MFN）税率和FTA税率之间的差距通常不大，通常只有几个百分点，例如MFN税率为3%，而FTA税率为0。由于特朗普关税主要为25%，迂回贸易在MFN进口和FTA进口之间获得的好处变化不大。从成本效益的角度来看，许多公司可能没有太多动力申请使用FTA税率。如简介部分所述，仅凭贸易数据无法精确识别迂回贸易。相反，本文旨在通过研究中国对美国出口的异常快速增加以及特朗普关税商品与非特朗普关税商品同时快速增加的出口情况，推断是否存在迂回贸易的一般迹象。 2.2. Data Source 为了调查这一问题，我们使用了来自全球贸易展望台（Global Trade Atlas）的月度贸易数据，数据按协调制度（Harmonised System，简称HS）六位码级别进行记录。鉴于样本量极其庞大，达到数千万个观测值，我们重点关注可能参与迂回贸易的中美主要贸易伙伴国。具体而言，我们首先获取了美国前20大进口来源国家和中国前20大出口目的地国家在HS六位码级别的年度进出口数据。这些国家按字母顺序排列，分别是比利时、巴西、加拿大、法国、德国、印度、印度尼西亚、意大利、日本、马来西亚、墨西哥、荷兰、菲律宾、韩国（以下简称韩国）、俄罗斯、新加坡、西班牙、泰国、英国和越南。然后，通过绘制这些国家从中国进口和向美国出口的数据图，我们选择了七个可能作为特朗普目标商品迂回路径的国家（加拿大、印度、马来西亚、墨西哥、菲律宾、韩国和越南）。最后，我们从全球贸易展望台获得了这七个国家的月度贸易数据。 特朗普针对的商品清单来源于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USTR）的官方公告。如表1所示，超过一半的产品受到特朗普关税的影响。 2.3. Methodology 如2.1节所述，与非特朗普关税商品相比，特朗普关税商品对中国进口的异常快速增加以及同时向美国出口的快速增加是一个迂回贸易的迹象。我们使用的估计方程如下，以确定是否存在迂回贸易： 𝑙𝑙𝑙𝑙𝑙𝑙𝑙𝑙𝑙𝑙𝑦𝑦𝑦𝑦𝑗𝑗𝑝𝑝=𝛽𝛽0+𝛽𝛽1𝑙𝑙𝑙𝑙𝑙𝑙𝑙𝑙𝑙𝑙𝑦𝑦𝑦𝑦𝑖𝑖𝑝𝑝+𝛽𝛽2𝑙𝑙𝑙𝑙𝑙𝑙𝑙𝑙𝑙𝑙𝑦𝑦𝑦𝑦𝑖𝑖𝑝𝑝∗ 𝑅𝑅𝑅𝑅𝑅𝑅𝑙𝑙𝑅𝑅𝑅𝑅𝑅𝑅𝑅𝑅𝑅𝑅𝑅𝑅𝑅𝑅𝑅𝑅𝑙𝑙𝑙𝑙𝑅𝑅+𝛼𝛼𝑦𝑦𝑦𝑦𝑖𝑖𝑗𝑗+𝛼𝛼𝑦𝑦𝑖𝑖𝑗𝑗𝑝𝑝 where,,, , and 代表年、月、进口伙伴、出口伙伴和产品，分别。请注意，我们通过每个报告国（如墨西哥、加拿大或越南等）估计方程 \( y_{m,i,j}^p \)，以查看特定的报告国是否似乎已经参与其中。在针对特朗普目标商品的间接贸易中。协变量为报国（如马来西亚）对该商品进口值 （记为 \(i_i\)）与其对该商品出口值（记为 \(p_p\)）之间的关联。预期的符号为正，因为当 \(l_l l_l l_l l_l l_l\)在东道国（例如马来西亚）所生产的产品（或行业）扩大时，这一扩张不仅带来了中 间商品的进口，还促进了加工商品的出口。 归入同一类。取值为1，如果进口来自中国（=China）且出口目的地为美国（\( p_pR_R R_R R_R R_R R_R R_R R_R R_R R_R R_R R_R =US\)），并且\( R_R R_R \)是特朗普针对的商品。因此，交叉项\( i_i \)取值为1。 的形易度增加。 是固定效。我包括全部固定效以正确形易。我在整个时间段（2016年1月及之后）使用全部固定效应估计方程。- 2019 年 6 月 ， 充分涵盖了特朗普关税冲击之前和之后。在选定的国家中上述αα部分，我们特别关注加拿大、墨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