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脱钩 ？ 美国限制对中国企业创新的影响

10950 技术脱钩? 美国限制措施对中国企业创新的影响 Yu Cao Francesca de NicolaAaditya MattooJonathan Timmis 政策研究工作文件 10950 Abstract 近期中美紧张关系加剧了技术脱钩的可能性。本文探讨了美国出口限制和技术创新许可对中国企业创新的影响。研究发现，美国制裁减少了目标中国企业专利产出的数量和质量，主要原因是合作减少。 美国发明家。然而，初始专利存量较高或所在技术领域与美国技术差距较小的企业受影响较小。针对特定技术领域的制裁导致与中国合作的中国企业和与中方合作的美国企业的专利产出下降。 这篇论文是由东亚洲及太平洋地区首席经济学家办公室编制的。它是世界银行为提供研究开放访问并为全球发展政策讨论做出贡献而开展的一项更大努力的一部分。该政策研究工作论文也在网上发布于http://www.worldbank.org/prwp。作者可以联系ycao5@worldbank.org、fdenicola@worldbank.org、amattoo@worldbank.org和jtimmis@worldbank.org。 该政策研究工作论文系列旨在发布正在开展中的研究成果，以促进关于发展问题的想法交流。该系列的一个目标是在报告尚未完全打磨成熟的情况下迅速传播这些发现。这些论文署有作者姓名，并应按此引用。本文中表达的观点、解释和结论完全是作者的意见。它们不一定代表国际复兴开发银行/世界银行及其附属组织的观点，也不代表世界银行执行董事会成员或他们所代表的政府的观点。 技术脱钩 ？ 美国限制对中国企业创新的影响 Yu Cao∗Francesca de Nicola†Aaditya Mattoo‡乔纳森 ·蒂米斯§ 关键词: 创新 ， 实体清单 ， 脱钩 JEL 代码: O33, O38, O47 1 Introduction 自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并开放市场接纳国际贸易、投资、人员和思想的流动以来，中国在创新方面取得了显著进展。国际一体化催化了快速增长的时期，外国企业在此过程中发挥了关键作用，促进了先进技术的扩散并增强了中国的创新能力（L. G. Branstetter等，2023；Fang等，2020；Jiang等，2024；Wei等，2017）。在中国申请人在美国专利与商标局（USPTO）提交的专利数量占比从2000年的0.2%上升至2022年的7.2%。1这一显著的专利活动增长，得益于技术转移和供应链重新定位过程中通过“做中学”的学习效应，展示了全球整合和国际协作对中国创新生态系统的重要性。 技术已成为美国与中国之间的紧张源，增加了技术脱钩的可能性。美国商务部越来越多地利用其实体清单来监管包含美国组件的商品的技术转移和出口给中国实体。实体清单要求选定的外国实体在出口、再出口或转让某些技术和商品时获得许可。例如，2019年将华为列入实体清单后，谷歌被禁止向华为提供服务，这直接影响了华为的智能手机业务，并促使该公司开发了自己的操作系统（路透社2019）。被列入该清单的中国企业数量显著增加，从1997年的3家增至2022年的345家，尤其是在2018年出现大幅增长。尽管媒体对这些美国制裁进行了广泛讨论，但鲜有研究探讨它们对中国企业创新的影响。 这篇论文探讨了被列入美国实体名单对中国企业创新活动的影响。通过使用PATSTAT专利数据库中的数据，衡量企业的创新产出及其质量，分析专利申请和引用情况。关键发现是，被列入实体名单会减少企业的专利产出数量和质量。 The result is robust to a variety of empirical strategies - difference-in-difference (DID) and event study design accounting for staggered treatment (following Callaway and Sant’Anna 2021) - where sanctioned firms are matched to non-sanctioned firms with similarinitial firm characteristics and patent portfolios, by applying propensity score weights. 事件研究图表明，在制裁前，治疗组企业和匹配的对照组企业之间存在共同的趋势，并且我们展示了协变量水平上的平衡。 为了探究其背后的机制，我们借鉴了有关美国合作对中国研究重要性的现有文献（Veugelers 2017；Aghion 等人 2023）。首先，我们表明中国企业的创新产出与与美国发明者合作正相关，这种关联性比与欧洲或先进东亚地区发明者的合作更为显著。其次，被列入实体清单会减少中国企业在美国专利申请中的合作。最后，由于被列入实体清单而导致的专利产出下降完全是由之前有美国合作者的中国企业驱动的。 我们还考察了国内创新能力是否能够减轻制裁的影响，并发现了一些支持这一假设的证据。具体而言，更具创新性的企业，即初始专利数量较高的企业，在美国制裁实施后，专利产出下降幅度较小。我们还考察了与美国的技术距离的作用，即以中国专利相对于美国的数量来衡量，如Akcigit等（2024）所做。与技术距离较远的其他行业相比，技术距离较近的行业企业在专利产出上的下降幅度较小。 在分析受制裁企业受到影响后，我们考虑了在中国和美国运营并在相同主要技术领域与受制裁企业竞争的非受制裁企业的溢出效应。2我们发现，美国实体清单的影响超出了直接目标公司。处理组由在受制裁领域运营的公司组成，而对照组则包括使用倾向得分匹配的非受制裁领域的类似公司。 匹配。我们的实证分析表明，在受制裁技术领域中，中国企业的创新产出受到了轻微但显著的负面溢出效应。而对于美国企业，则未检测到类似的溢出效应。然而，对于之前有美国合作方的中国企业和之前有中国合作方的美国企业而言，在其主要技术领域受到制裁后，这两类企业的专利活动显著下降。 溢出效应不仅影响受制裁技术领域的公司，还通过创新网络影响非受制裁技术领域的公司。我们利用专利引用数据，绘制出创新网络中每个技术领域的前向和后向联系。研究发现，在下游技术领域使用受制裁领域技术的中国企业经历了专利产出下降。然而，在上游技术领域生产了被受制裁领域使用的技术的中国企业则看到了专利产出的适度增加。这一发现表明，美国的制裁可能刺激了处于受制裁技术上游的产业内的国内创新。 本文主要贡献在于两个现有文献的主要领域。首先，它估计了美国与中国的紧张关系加剧对创新的影响。大多数现有研究集中在科学家的学术产出和科研论文上（例如，请参见Aghion等，2023；Flynn等，2024和Jia等，2022）。Aghion等，2023 和 Jia 等，2022 分别探讨了特朗普政府发起的“中国倡议”对中国科学家和美国科学家的影响。3我们的研究重点关注实体列表对中国企业创新输出的影响。因此，本文补充了Han等人的2020年研究证据，他们发现对中国在受制裁技术领域运营的企业产生了不利影响。我们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分析了直接后果对企业的具体影响。 3美国司法部将“中国倡议”描述为反映对抗中国国家安全威胁的战略优先事项，并强化总统的整体国家安全战略。美国政府通过该倡议旨在实现多个目标：（i）识别并起诉参与贸易机密窃取、黑客攻击和经济间谍活动的人；（ii）通过外国直接投资和供应链漏洞保护关键基础设施免受外部威胁；以及（iii）打击未进行适当透明度的努力以影响美国公众和决策者。 被列入实体清单制裁的企业，并讨论这些制裁可能通过哪些机制影响目标企业。 此外，本研究为国际协作在促进创新方面的重要性文献做出了贡献，特别是中美之间的合作与创新网络。以往的研究表明，与技术更为先进的经济体的发明者进行合作可以为较不发达经济体的企业提供前沿知识的访问途径，从而增强其创新能力（Montobbio 和Sterzi 2013，Giuliani 等人 2016）。这些合作还带来了长期的好处，能够使发明者不断产生高影响力的创新成果（L. Branstetter 等人 2015，Azoulay、Greenblatt 等人 2021）。先前的研究强调了美国联系对中国研究人员的重要性，如 Veugelers 2017 的研究所示。4Xie 和 Freeman 2023 发现 ， 中美合作与更高质量的美国和中国研究有关5他们指出，美国或中国与中美合作的论文所占比例自2018年以来有所下降。Flynn等2024年的研究发现，从2016年起，中国科研人员引用美国论文的可能性（相较于英国论文）降低，他们将这一现象归因于中美地缘政治紧张局势的加剧。6Aghion等（2023）记录了在“中国倡议”之后，与中国研究人员之前合作过美国同事的研究人员发表论文的数量下降。本文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分析了这一影响在企业和行业层面对企业创新的影响，并评估了美国合作对于中国企业创新的重要性。 论文其余部分的结构如下。第2节概述了中国的创新趋势和合作模式。第3节讨论了我们在分析中使用的数据。第4节呈现了关于美国制裁影响的实证证据。 4Azoulay, Qiu, 等人 2022 年和 2024 年的研究指出，在中国科学研究向海外传播过程中存在摩擦现象。中国的研究成果表现出较强的本土偏好，在引用方面更倾向于引用国内的研究，相较于其他同等质量的研究，其被美国论文引用的可能性较低。 5对于中国研究而言，拥有曾在美国接受教育的归国中国合作者会与更高的引用次数（引用次数作为质量的代理指标）相关联；同样地，对于美国研究而言，与海外华人合作者（尤其是来自中国的海外华人）也观察到了正相关的关系。注意 Flynn 等人。 2024 年没有观察到来自美国研究的中国引文下降。 6 中国企业的创新。第5节讨论潜在的机制。第6节测试间接受到影响的企业的影响效应，第7节总结。 2 中国专利的最新趋势 自2006年以来，中国迅速增强了其创新能力（图1）。20世纪90年代，中国申请人的年度专利申请数量不到14万件。然而，到2022年，这一数字飙升至近160万件，其中在国外提交了12万件专利。2022年，几乎有14%的向欧洲专利局（EPO）、美国专利商标局（USPTO）和通过《专利合作条约》（PCT）提交的专利申请是由中国申请人提交的。文献表明，国内市场的自由化和外国直接投资对中国企业专利申请量的激增做出了显著贡献（Hu和Jefferson，2009）。跨国公司的知识溢出效应通过直接的技术转移或合作提高了国内中国申请人的创新能力（Holmes等人，2015）。 中国的创新质量也呈现出持续上升的趋势。中国专利（即由中国申请人提交的专利）占欧洲专利局、美国专利商标局和PCT授予的前1%被引用最多的专利的比例从1998年的0.2%上升到2020年的约8%（如图2左图所示）。中国专利质量的提升在不同技术领域中有所差异（如图2右图所示）。总体而言，从2007年到2016年，所有技术领域的中国专利的中位相对质量——以每项中国专利相对于美国专利平均被引用次数衡量——显著增长。尽管在2016年后中位专利质量略有下降可能反映了中美关系日益紧张的影响，但在中国已经超越美国的技术领域，中国的专利质量仍在迅速增长。例如，在自动驾驶车辆、计算机视觉和电池技术等领域，中国的专利正接近全球最高质量的创新水平（Bergeaudand Verluise 2022) 。 中国的合作模式近期发生了变化。在2000年代，中国创新高度依赖美国发明者的合作，这贡献了CNIPA授予的约6%的中国专利和2002年至2012年间EPO、USPTO及PCT下授予的约33%的中国专利（图3，左图）。然而，自2012年起，中美及其他外国合作的动力出现了明显的变化。美国合作者的重要性相对下降，中国申请人越来越多地转向来自先进东亚地区和欧洲的发明者（图3，右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