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2月第二期《区域动态》拉美和加勒比地区

1 区域动态 总第七十八期 2024年2月第2期 区域动态（拉美和加勒比） 2024年2月第2期 卢拉任命新司法部部长：行政与司法的联姻 导言： 当地时间2月1日，联邦最高法院（STF）前大法官里卡多·莱万多夫斯基（Ricardo Lewandowski）正式接替弗拉维奥·迪诺（Flávio Dino），就任司法和公共安全部（Ministério da Justiça e Segurança Pública）部长；后者将于本月22日进入最高法院任职。这一打破行政与司法部门边界的任免决定，引起了巴西社会的广泛关注和讨论。有专家认为，卢拉此举有利于调和三权机构之间的关系，巩固政府与最高法院的政治联盟。本期汇编将聚焦于司法部领导层的人员任免调整，呈现新任部长所面对的挑战和工作重点，结合司法政治化和政治司法化问题，分析此举对巴西国家权力机构关系的影响。 一、人员任命变动 巴西总统路易斯·伊纳西奥·卢拉·达席尔瓦（Luiz Inácio Lula da Silva）于1月11日宣布，正式任命联邦最高法院前大法官里卡多·莱万多夫斯基为司法和公共安全部（以下简称“司法部”）部长。莱万多夫斯基已于2月1日接替前任部长弗拉维奥·迪诺，正式宣誓就职。后者于2月22日进入最高法院，填补罗莎·韦伯（Rosa Weber）退休后留下的大法官职位空缺。 莱万多夫斯基出生于里约热内卢，毕业于圣保罗大学（USP），并在该校获得硕士和博士学位，自1978年以来一直在圣保罗大学任教，于2006年被时任总统卢拉任命为联邦最高法院大法官，并于2023年4月11日主动卸任。根据巴西 2 区域动态 总第七十八期 2024年2月第2期 宪法，联邦最高法院的大法官实行终身任职制，他本应在2023年5月11日年满75岁后强制退休。 莱万多夫斯基在任内以“保障主义”（garantismo）闻名，倾向于在司法案件中保障被告人的权利。2014年至2016年期间，莱万多夫斯基负责主持联邦最高法院和国家司法委员会（CNJ）的工作，领导了针对来自劳工党的巴西前总统迪尔玛·罗塞夫（Dilma Rousseff）的弹劾程序。他否决了当时国会加快弹劾程序的要求，但也拒绝了罗塞夫辩护律师提出的几项推迟或取消弹劾程序的请求。在弹劾程序的最后阶段，莱万多夫斯基授权对罗塞夫的政治审判进行分割处理，允许罗塞夫在下台的同时保留担任其他公职的权利，这一决定在巴西法律界引起了极大争议。 离开最高法院后，莱万多夫斯基重新执业，并专注于学术生涯。巴西媒体《NEXO》2023年4月8日文章《莱万多夫斯基在最高法院的履历如何》指出，莱万多夫斯基在劳工党内极富威望，卢拉的盟友期待卢拉能任命一个莱万多夫斯基这样的人，因为他已成为众所周知的“保障人”（garantista）——该术语通常出现在政治家被释放或赦免的案件中。莱万多夫斯基本接纳了这一标签，并强调“宪法就是（大家的）保障人”。他离开最高法院后，由卢拉提名的克里斯蒂亚诺·扎宁（Cristiano Zanin）律师接替了莱万多夫斯基在最高法院的职务，扎宁曾在反腐调查“洗车行动”（Lava Jato）中为卢拉辩护。 巴西媒体《权力360》（Poder360）2024年2月1日文章《了解莱万多夫斯基将对司法部进行哪些改革》显示，莱万多夫斯基履新后调整了司法部的部分人员任命，开始组建自己的政治团队。在此过程中，他选择保留了一些关键的政治职位，并继续任用部分前任部长的团队成员。值得注意的是，莱万多夫斯基决定继续留任两名曾在前部长迪诺麾下效力的成员，他们分别来自巴西劳工党（PT）和巴西社会党（PSB）。这一举措显然是为了在团队中保持一定的政治连续性和党派代表性。其中，来自社会党的前联邦众议员埃利亚斯·瓦斯（Elias Vaz）将继续在国家立法事务秘书处（Secretaria Nacional de Assuntos Legislativos）担任要职。他的留任被视为社会党的一项重要胜利，因为该党派在前部长迪诺离职后一度担心会失去在司法部的影响力。然而，社会党也遭受了一定的挫折，失去了三个关键职位，执行秘书里卡多·卡佩利（Ricardo Cappelli）、司法秘书奥古斯 3 区域动态 总第七十八期 2024年2月第2期 托·德阿鲁达·博特略（Augusto de Arruda Botelho）和公共安全秘书塔德乌·阿伦卡尔（Tadeu Alencar）将离开司法部。与此同时，来自劳工党的消费者事务秘书瓦迪赫·达穆斯（Wadih Damous）则得以留任。 自莱万多夫斯基接受卢拉的委任以来，他一直坚定表明，在组建自己的团队时不受任何党派立场的左右。然而，尽管他持此立场，政治方面的压力依旧挥之不去，特别是来自“感觉受到现任巴西政府首脑卢拉冷落”的社会党（PSB）的压力尤为显著。莱万多夫斯基表示，他计划从他曾在联邦最高法院任职17年的团队中选拔部分成员加入新团队。其中，原国家钢铁公司（CSN）的法律总监曼努埃尔·阿尔梅达（Manoel Carlos de Almeida Neto）将率先加入，他将接替里卡多·卡佩利（Ricardo Cappelli）担任司法部执行秘书的职位，成为司法部的第二号人物。此外，安娜·玛丽亚·内维斯（Ana Maria Neves）将担任司法部办公厅（Gabinete do Ministério da Justiça）主任。内维斯是一名律师，自2010年以来一直与莱万多夫斯基共事，曾在2014年至2016年担任联邦最高法院院长办公室主任。 与目前的司法部人员组成相比，新任部长莱万多夫斯基计划对秘书处进行了至少四项重要调整。首先，他宣布任命前圣保罗州总检察长马里奥·萨鲁博（Mário Sarrubbo）为国家公共安全秘书处（Secretaria Nacional de Segurança Pública）的新负责人，接替塔杜·阿伦卡尔（Tadeu Alencar）的职务。现年60岁的萨鲁博具有丰富的法律背景，曾在圣保罗检察官协会担任要职，并于2020年被时任州长若昂·多里亚（João Doria）任命为州总检察长。其次，莱万多夫斯基还决定由安德烈·加西亚（André Garcia）接替拉斐尔·贝拉斯科·布兰达尼（Rafael Velasco Brandani），主持国家刑事政策秘书处（Secretaria Nacional de Políticas Penais）的工作。加西亚自2023年1月起担任圣埃斯皮里图州司法厅厅长，此前还曾担任过该州的总检察长，并且是巴西公共安全论坛（FBSP）的成员。 此外，在劳工党的授意下，新任部长选择了让·乌马（Jean Uema）接替奥古斯托·博特略（Augusto Botelho），来接管国家司法秘书处（Secretaria Nacional de Justiça）。据《权力360》的报道，莱万多夫斯基之所以选择乌马，主要是看中了他的专业技能和低调务实的行事风格。乌马拥有马托格罗索联邦大学 4 区域动态 总第七十八期 2024年2月第2期 （UFMT）的法律学位和圣保罗天主教大学（PUC-SP）的州法硕士学位，曾在联邦最高法院担任司法分析员，并在政府机构关系秘书处（Secretaria de Relações Institucionais）担任过特别顾问主管，具备卓越的法律素养和管理能力。 希拉·德·卡瓦略（Sheila de Carvalho）将接替玛丽瓦尔多·佩雷拉（Marivaldo Pereira）担任司法救助国务秘书（Secretária Nacional de Acesso à Justiça）。她目前担任巴西国家难民委员会（Comitê Nacional de Refugiados）主席和司法部特别顾问。此外，记者泰丝·阿尔贝斯（Thais Arbex）将辞去CNN巴西（CNN Brasil）的职务，正式加入司法部，主管通讯宣传工作。 至此，司法部将迎来五位女性担任要职，这一变革得益于巴西第一夫人雅尼娅·卢拉·达席尔瓦（Janja Lula da Silva）对提升女性政治参与度的坚定倡导。在卢拉任命新部长的当日，总统便明确表示，他的夫人期望看到更多女性加入司法部，发挥她们的力量。对此，莱万多夫斯基不仅在言辞上表示赞同，更以实际行动积极响应。 二、新任司法部长的工作重点 作为国家的核心机构之一，司法和公共安全部承担着极为广泛且关键的任务。其职责包括协调全国范围内的公共安全行动、管理国家监狱系统、指挥和调度联邦警察，以及保障消费者法律实施等多个重要领域。 去年9月，阿特拉斯研究所（Atlas Institute）一项关于卢拉执政满意度的调查显示，公共安全是民众评价最差的领域。根据《NEXO》2024年1月20日文章《莱万多夫斯基选择司法部两个关键职位》，在前任司法部长弗拉维奥·迪诺任职的这一年里，首先发生了2023年1月8日的巴西“国会山骚乱”事件。在随后的几个月里，危机接连爆发，包括巴西的学校袭击浪潮、亚诺玛米原住民土地危机、巴伊亚州的暴力事件和警察杀人事件（该州自2007年起由卢拉所在的劳工党执政）等。这些事件不仅给卢拉政府施加了巨大压力，更突出了改善国家层面公共安全综合行动的迫切需求。为应对这一严峻形势，迪诺于去年10月推出了投资9亿雷亚尔的“全国打击犯罪组织计划”（Enfoc），旨在摧毁犯罪团伙并将其斩草除根。然而，由于该计划推出得过于仓促，且缺乏对具体行动细节 5 区域动态 总第七十八期 2024年2月第2期 的说明，因此受到了一定的批评和质疑。巴西媒体《Estadão》2024年2月1日文章《对莱万多夫斯基出任司法和公共安全部部长有何期待？》指出，莱万多夫斯基是卢拉为解决前任部长迪诺未能解决的问题而下的赌注。巴西非政府组织“我爱和平”研究所（Instituto Sou da Paz）执行主任卡罗琳娜·里卡多（Carolina Ricardo）表示，司法部新领导层面临的挑战是如何以长期规划应对危机。 打击有组织犯罪是莱万多夫斯基的工作重点之一。据巴西通讯社（Agência Brasil）2月1日报道，在莱万多夫斯基的就职仪式上，卢拉强调了打击有组织犯罪所面临的严峻挑战，将其称为存在于巴西的“拥有强大力量的跨国产业”，并表达了他对司法部新领导层的信任与期望。卢拉表示，莱万多夫斯基必须在巴西国内外建立合作伙伴关系，以对抗“犯罪产业、窃取公款的产业和巴西最贫困人口的苦难”。对于国内合作，卢拉在讲话中称，联邦警察不会迫害任何人，联邦政府也不想插手各州的安全政策制定，“我们想要的是与各州州长建立必要的伙伴关系，共同打击犯罪”。而对于国外合作，卢拉表示，有组织犯罪“不是发生在一个贫民窟、一个城市或一个州的事情”，而是一个“拥有巨大权力的跨国产业”，存在于国家的每一项活动中，并与美国、法国、瑞典和荷兰等国的有组织犯罪勾结在一起。 新任部长莱万多夫斯基则承诺将继续迪诺的工作，巴西人民所经历的不安全感将是其主要关注点。他表示，与其他国家的情况一样，巴西的犯罪组织正在渗透到公共机构，特别是与安全有关的机构，并通过创立大量空壳公司来清洗非法所得。对此，他主张加强情报工作，追查犯罪源头，并切断有组织犯罪背后的经济支持网络。他指出，有组织犯罪是由多个派别的非正规军事力量所发起，这些力量时而结盟，时而敌对。过去，他们的活动仅局限于国家权力难以触及的边远地区和监狱等隐蔽场所。然而，如今这些犯罪组织已敢于在公众视野下以商业化模式进行扩张。与卢拉一样，莱万多夫斯基也支持联邦政府与各州市建立合作，他指出：“我们必须打破联邦与州之间的条块分割，建立全国性的联合行动，消灭犯罪组织头目，没收其资产。因为他们失去了经济来源，就无法生存。” 根据《Estadão》2024年2月1日文章《对莱万多夫斯基出任司法和公共安全部部长有何期待？》，司法部其他的任命调整也体现出其致力于打击有组织犯 6 区域动态 总第七十八期 2024年2月第2期 罪的决心。莱万多夫斯基的团队所面临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