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币的两面：越南在中美贸易变化中扮演的角色

2023年10月26日 硬币的两面：越南在中美贸易变化中扮演的角色 核心要点： 分析师 中国占美的进口份额由2018年的21.2%回落7.7个百分点至2023年8月的13.5%，同期增速由6.6%下滑至当前的-25.2%。而同期美国自越南的进口份额则由1.9%上升1.7个百分点至3.6%，进口增速也从2018年的5.7%上升到2022年底的25.2%。 [table_marketdata]首席经济学家：章俊：010-8092 8096：zhangjun_yj@chinastock.com.cn分析师登记编码：S0130523070003 美国自越进口增幅在多个产品类别持续扩大，形成对我国部分产品出口的替代效应。在中美爆发贸易冲突初期，越南对我国的出口替代更多体现在劳动密集型产品，2018-2020年期间，越南对美出口鞋帽、家具类商品份额分别上升7.6和10.7个百分点，同期中国对美出口鞋帽和家具类商品的份额则分别下降18.5和15.1个百分点。2018-2020年中国对美机电出口份额整体维持稳定，同期越南对美机电出口份额增幅迅速，由2.1%上升到5.2%，份额增幅超过一倍以上。2021年至今，中国对美出口机电产品的占比份额则开始趋势性持续下降，至2023年8月下降至18.9%，份额下滑5.8个百分点，同期越南对美出口机电产品的份额小幅变化-0.16%，基本稳定。 宏观分析师：许冬石：（8610）8357 4134：xudongshi@chinastock.com.cn分析师登记编码：S0130515030003 研究助理：吕雷 越南对美出口份额提升变化的背后，是来自中国进口的大幅提升。中国占越南进口总额的比例从2017年的27.5%上升到2021年的33.4%，从商品流向来看，越南当前的贸易模式主要是从中韩等国进口中间品与资本品，然后再加工后出口到美国。以从中国进口商品的BEC分类为例，消费品的份额从2018年的15.6%下降至2022年的12.7%，同期中间品份额由66.7%小幅升至68.3%，资本品份额由14.8%小幅变动至14.3%。可见，越南仍处于产业链中下游，其迅速增长的出口仍较大程度依赖从我国进口大量的中间品和资本品作为支撑。 风险提示： 1.海外加息及经济衰退的风险2.地缘局势升级全球再通胀风险3.逆全球化的风险 从FDI数据来看，中国对越南的FDI流量自18年以来增长迅速，2018—2021年期间3年复合增速达到24%。从外商直接到越南投资项目数来看，18-19年间增长最为显著。实际上，日韩自2012年左右开始在越南加速产业布局，中国自2015年左右亦有明显提速。 从中国自身角度来看，逆全球化进程下全球产业链重构是大势所趋，部分产业外迁不可避免。从上述我国向越南转移的产业趋势变化来看，初期主要集中在纺织、家具玩具、鞋帽等产业，这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倒逼国内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也符合国际产业迁移有梯度的产业分级规律。在这一趋势演变下，未来我国出口增速将呈现结构分化的现象，即处于低技术链条产业的出口增速中枢或将继续下降，高价值链上游产业的出口增速有望维持韧性，或成为我国未来出口的重要支撑。 一、中国和越南出口趋势变化 近年来，越南出口增速快速上升，且外商投资带动贸易增长态势明显。2018—2022年，越南出口金额由2447亿美元增至3719亿美元，增幅51.9%，外商直接投资带来的出口占比约为七成，其中，2022年外商直接投资出口占比为74.9%。2023年受全球外需走弱等因素影响，越南出口增速同样出现下滑，9月累计同比-8.2%。从产品类别看，越南主要出口商品包括计算机、电气产品及零配件，电话、手机及零部件，机器、设备、工具和仪器，纺织品和服装等，2023年上述四类产商品分别占总出口比重的16%、15%、11.9和9.7%，合计占比52.6%。 资料来源：Wind，中国银河证券研究院 资料来源：Wind，中国银河证券研究院 与越南出口快速上升相伴的是我国订单外流和部分加工链条外迁带来的出口金额和增速的下降。以中越两国与美贸易为例，从中国占美进口的份额和增速来看，2018年以来中国占美的进口份额由2018年的21.2%回落7.7个百分点至2023年8月的13.5%，同期增速由6.6%下滑至当前的-25.2%。而同期美国自越南的进口份额则由1.9%上升1.7个百分点至3.6%，进口增速也从2018年的5.7%上升到2022年底的25.2%。 资料来源：Wind，中国银河证券研究院 分产品类别来看，自2000年以来中国对美出口份额均值在4%以上的六大品类商品中，鞋帽伞（HS12类）、贱金属（HS15类）、塑料与橡胶（HS7类）、杂项制品（HS20类）等今年出口累计同比增速分别下滑28、21、18、18个百分点；对美出口份额均值在1%--4%的六大品类商品中，化工（HS6类）、木及制品（HS9类）、矿物制品（HS13类）、车辆及运输（HS17类）等今年出口累计同比增速分别下滑35、26、23、17个百分点。 资料来源：Wind，中国银河证券研究院 资料来源：Wind，中国银河证券研究院 二、中越出口替代的阶段特征 美国自越进口增幅在多个产品类别持续扩大，形成对我国部分产品出口的替代效应。进一步把中越出口的结构变化趋势细分为两个阶段，具体为2018-2020年以鞋帽品类和家具品类为代表的出口替代效应和2021年至今以机电产品为代表的出口替代效应。 （一）2018-2020：鞋帽和家具品类为代表的出口替代效应 从结构上看，在中美爆发贸易冲突初期，越南对我国的出口替代更多体现在劳动密集型产品，如纺织品类（HS11类）、鞋帽品类（HS 12类）、家具、玩具品类（HS 20类），其中鞋帽、家具品类订单的替代最为明显。2018-2020年期间，越南对美出口鞋帽、家具类商品份额分别上升7.6和10.7个百分点，同期中国对美出口鞋帽和家具类商品的份额则分别下降18.5和15.1个百分点。此后两类商品的份额基本维持稳定。 之所以鞋帽、家具等行业最早出现出口替代现象，主要原因在于鞋类加工、家具玩具等属于传统劳动密集型产业。相对于机电等产业链上游技术、资本更加密集的行业，传统劳动密集型产业在产业外迁、重新投产操作上更具便捷性，相对成本也更低。此外，劳动密集产业人力成本在支出的占比较大，越南相对于中国的主要优势之一是劳动力成本较低，根据国际劳工组织（ILO）的数据，越南的平均月工资比中国低约40%，这种成本优势吸引了许多制造商将生产转移到越南。 资料来源：iFinD，中国银河证券研究院 资料来源：iFinD，中国银河证券研究院 （二）2021至今：机电产品为代表的出口替代效应 2018年以来，中越对美机电产品出口的替代效应呈现另一种特征，即2018-2020年中国对美机电出口份额整体维持稳定，变化幅度为-5.4%，同期越南对美机电出口份额增幅迅速，由2.1%上升到5.2%，份额增幅超过一倍以上。2021年至今，中国对美出口机电产品的占比份额则开始趋势性持续下降，至2023年8月下降至18.9%，份额进一步下滑5.8个百分点，同期越南对美出口机电产品的份额增速下滑，期间小幅变化-0.16%，基本稳定。 资料来源：iFinD，中国银河证券研究院 与前两类产品相比，尽管在初期几年期间，越南对美出口机电产品份额增幅较快，但考虑到越南本身机电产品占美进口份额较低，我国机电产品占美进口份额整体平稳，实际上越南在机电产品领域对我国出口替代效应并不显著。主要原因或许在于机电领域属于技术密集型产品，产业布局在越南尚处于初始阶段，短期内产能难以大幅扩充，对我国“让”出来的出口份额难以迅速填充，另一方面，受益于近岸外包策略，在软件、电气等部分产业链拥有优势的墨西哥或许及时补充了这一部分的份额。 （三）越南自中国进口的变化 越南对美出口份额提升变化的背后，是来自中国进口的大幅提升。自2017年以来，中国对越南出口增速迅速抬升，从16年的-7.4%迅速上升至17年的16.2%，此后稳步上升至2021年的高点增速21.2%，占越南进口总额的占比也从17年的27.5%上升到22年的33%。同期韩国占越南进口比重由2017年的22.1%下滑至2022年的17.3%。 从商品流向来看，越南当前的贸易模式主要是从中韩等国进口中间品与资本品，然后再加工后出口到美国。当前越南产品出口的目的地主要是美国，美国占越南出口总额的比重由2018年的20%迅速上升至2022年的30%，同时越南从中国进口的比例也在上升，可能一定程度上形成了从中国进口，再加工后出口至美国的模式。以越南从中国进口商品的BEC分类为例，消费品的份额从2018年的15.6%下降至2022年的12.7%，同期中间品份额由66.7%小幅升至68.3%，资本品份额由14.8%小幅变动至14.3%。可见，越南仍处于产业链中下游，其迅速增长的出口仍较大程度依赖从我国进口大量的中间品和资本品作为支撑。 资料来源：Wind，中国银河证券研究院 资料来源：UNComtrade,中国银河证券研究院 从越南贸易产品结构来看，出口商品方面，自2013年以来，农产品和矿产品等初级产品出口份额逐渐减少，同时机电产品的出口份额不断提升，由2013年的30%提升至当前45%，份额增长50%。除机电产品外，纺织品一直以来也是越南出口的重要商品，2023年其出口份额也有9.7%。 进口商品方面，机电类商品占比一直处于首位，约占越南进口总额的一半，这主要与越南整体的制造业基础、国内缺乏较为完整的产业链有关，其生产与出口较为依赖进口中间品与生产设备。 资料来源：越南海关，中国银河证券研究院 资料来源：越南海关，中国银河证券研究院 三、FDI视角下的中越产业转移 FDI是国际产业转移的主要表现形式，国际产业转移可以看成是跨国公司国际直接投资作用的结果。中国对美出口份额下降同时越南出口份额的上升，并不意味着中国将相关的产业转移至越南，也可能是越南出口竞争力的提升，可以进一步观察FDI的趋势变化加以佐证。 资料来源：Wind，中国银河证券研究院 资料来源：Wind，中国银河证券研究院 从FDI数据来看，中国对越南的FDI流量自18年以来增长迅速，由2018年的11.5亿美元增长至2021年的22.1亿美元，3年复合增速达到24%。从外商直接到越南投资项目数来看，18-19年间增长最为显著。从中国对越的外商直接投资金额和项目数量可以看出，2018年之后几年中国向越南的产业转移确实在迅速发生。实际上，从图14可以看出，日韩自2012年左右开始在越南加速产业布局，中国自2015年左右亦有明显提速，背后的原因包括：进入2010年之后中国的土地、劳动力等要素成本开始显著上升，而越南拥有着较丰富的适龄劳动力水平，在土地、水电等要素成本上具有相对优势；毗邻中国，能充分与中国内地供应链融合；越南属于东盟主要成员国，参与RCEP，与欧盟、英国都签订贸易协定，同时越南属于美国“友岸”外贸政策的范围圈，这些因素共同促进了国际产业迁移规律的演变。 四、越南对中国产业转移的趋势展望 2018年以来，贸易摩擦、疫情冲击的供应链稳定性等因素加速了我国一轮产业外迁的步伐，以越南为代表的东盟国家成为了首要承接国。通过前文分析，从产业结构来看，产业转移最快也是最明显的体现在鞋帽、家具玩具等劳动密集型领域，越南的机电产品替代转移在数量上并不显著，且后期出现扩张乏力之势。从商品流向来看，越南当前的贸易模式主要是从中韩等国进口中间品与资本品，然后再加工后出口到美国。从FDI视角来看，产业转移的背后既有国内企业产业外迁的重新布局，也有跨国企业产业链的异地重新布局，这些变化或许对我国未来的出口结构产生影响。 从中国自身角度来看，逆全球化进程下全球产业链重构是大势所趋，部分产业外迁不可避免。从上述我国向越南转移的产业趋势变化来看，初期主要集中在纺织、家具玩具、鞋帽等产业，这在一定程度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