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宏观经济观察出口竞争力发展报告

Ω中银研究产品系列 我国出口竞争力（上）： ●《经济金融展望季报》●《中银调研》●《宏观观察》●《银行业观察》●《国际金融评论》●《国别/地区观察》 整体变化与商品结构特征＊ 出口是拉动经济增长“三驾马车”中的重要一环。整体来看，自加入WTO以来我国出口竞争力保持了稳中有升的态势，出口占全球市场份额持续位居全球首位，贸易差额整体在波动中扩大，具有比较优势的产品数量持续增长。 作者：周景彤中国银行研究院范若滢中国银行研究院王静中国银行全球发展部电话：010-6659 2780 从商品维度看，我国要素比较优势的变化推动商品出口竞争力发生了结构性变化。部分劳动密集型产品的全球份额呈现先升后降的“倒U型”态势。技术密集型和资本密集型产品的出口竞争力提升，但存在现有全球份额较低以及竞争力提升较慢的问题，未来还有较大的进步空间。2018年中美贸易摩擦以来，部分劳动密集型和原材料密集型产品受关税等限制措施的负面影响较明显。近年来，跨境电商的快速发展为我国出口竞争力带来了新的优势，但需要关注取消“小额豁免”政策后面临的新挑战。 签发人：陈卫东联系人：刘佩忠电话：010–6659 6623 ＊对外公开＊＊全辖传阅＊＊＊内参材料 我国出口竞争力（上）：整体变化与商品结构特征 出口是拉动经济增长“三驾马车”中的重要一环。整体来看，自加入WTO以来我国出口竞争力保持了稳中有升的态势，出口占全球市场份额持续位居全球首位，贸易差额整体在波动中扩大，具有比较优势的产品数量持续增长。 从商品维度看，我国要素比较优势的变化推动商品出口竞争力发生了结构性变化。部分劳动密集型产品的全球份额呈现先升后降的“倒U型”态势。技术密集型和资本密集型产品的出口竞争力提升，但存在现有全球份额较低以及竞争力提升较慢的问题，未来还有较大的进步空间。2018年中美贸易摩擦以来，部分劳动密集型和原材料密集型产品受关税等限制措施的负面影响较明显。近年来，跨境电商的快速发展为我国出口竞争力带来了新的优势，但需要关注取消“小额豁免”政策后面临的新挑战。 一、我国出口竞争力的整体变化 近年来，我国外贸发展的内外部环境发生了深刻变化。从外部看，中美摩擦、新冠疫情、俄乌战争等一系列重大事件冲击导致全球供应链产业链加速调整。欧美等发达国家积极推动制造业回流，并利用各种贸易限制措施打压我国制造业的发展；印度、越南等发展中国家快速崛起，在部分领域对我国商品形成出口替代。从内部看，随着劳动力成本上升、资源环境压力增大，我国传统比较优势有所削弱。整体来看，自加入WTO以来我国出口竞争力保持了稳中有升的态势，出口占全球市场份额持续位居全球首位，贸易差额整体在波动中扩大，具有比较优势的产品数量持续增长。 （一）多年来，我国出口全球份额持续位居全球首位 我国出口占全球市场份额从2000年的3.9%大幅上升至2023年的14.2%（图1）。分阶段来看，2000-2015年，我国出口金额（美元计价）同比增速均值达17.5%。我国商品出口全球份额持续快速攀升，先后超过日本、美国、德国，2009年起我国出口份额位居全球首位并已连续保持14年。2015-2019年，受全球经济下行压力较大、需求偏弱以及贸易保护主义抬头等因素影响，全球贸易景气度持续低迷，我国出口全球份 额小幅回落。2020-2021年，全球疫情影响下海外生产受到冲击，大量订单转移到我国，我国出口全球份额进一步上升至14.86%。2022-2023年，随着疫情影响消退，海外生产逐步恢复，我国出口全球份额小幅下降至14.21%。 2018年中美贸易摩擦以来，我国出口全球份额逆流而上保持增长态势。除疫情影响外，还有三方面原因值得关注。一是产业链的向上突破，新兴领域出口增长动能强劲。我国出口商品沿全球价值链持续攀升，中间品贸易占比由2018年的56.3%升至2023年的61.1%；高附加值产品占全球的比重从2011年的19.9%升至2022年的34%，并超过美国的20.4%。出口新赛道竞争力明显提升，2023年，“新三样”产品合计出口1.06万亿元，增长29.9%；工业机器人出口增长86.4%。二是出口目的地更加多元化，东盟、拉丁美洲等新兴经济体占我国出口比重持续增加。2023年我国对东盟出口比重较2017年增加4.5个百分点，基本弥补了对美出口下降份额（2023年我国对美国出口比重较2017年下降4.1个百分点）。2023年我国对东盟出口金额为5370.3亿美元，较2017年共增加2542.5亿美元，年均复合增速达11.3%，明显快于对美国出 口金额增速（2023年我国对美国出口5060.2亿美元，较2017年共增加728.7亿美元，年均复合增速仅为2.6%）。三是出口商品出现“以价换量”特征。疫情影响消退后，得益于强大的产能优势和成本优势，我国出口商品价格出现较大幅度下跌。2023年我国货物出口价格指数平均下降7.5%，明显大于世界货物出口价格指数的降幅4%（图2）。显著的价格优势进一步增强了我国出口竞争力，但导致中资企业间较严重的“内卷”，引发了国际社会对我国产能过剩问题的抨击，需要重视。 （二）我国贸易差额整体在波动中扩大 巨额的货物贸易盈余体现了我国较强的出口竞争力优势。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积累了大规模的贸易顺差。1998-2023年，我国经常账户累计顺差额为4.69万亿美元，其中，货物贸易差额是经常项目顺差的主要来源，累计顺差额为7.7万亿美元。分地区看，美国、欧盟是我国贸易顺差的主要来源地，并且2018年中美贸易摩擦以来我国对美贸易顺差并未出现明显收窄。这一现象的核心原因在于疫情冲击导致海外生产受限，贸易摩擦对我国出口的影响阶段性减弱。随着疫情影响消退，中美经贸关系重新回到以贸易摩擦主导的状态，2023年贸易差额回落至3361亿元，较上年下降16.8% （图3）。此外，我国对东盟的贸易差额也呈现出显著变化。2012年起我国对东盟由贸易逆差转为顺差，2018年后顺差规模不断扩大。2023年，我国对东盟的贸易顺差为1356亿元，较2018年增长了168%，占总贸易顺差的16.5%。一方面，随着我国产业转型升级、人口红利逐渐减弱，东盟承接了部分我国的下游服装、玩具等劳动密集型产业，对于生产这些产品所需原材料的进口需求也在增加。另一方面，我国企业通过转口贸易等方式来规避美国关税的影响。 分贸易方式1看，我国贸易顺差的主要来源从加工贸易逐渐转向一般贸易。在很长时间里，加工贸易的净出口是我国净出口的主要部分。1989年以来加工贸易净出口均为顺差，且顺差规模明显扩张，至2012年达到最高值3814亿美元，此后整体呈现波动下降的态势。2015年后，一般贸易顺差大幅走高，并逐渐超过加工贸易成为我国贸易顺差的重要来源。2023年，我国一般贸易、加工贸易净出口额分别为5159、3131 亿美元（图4）。与一般贸易相比，加工贸易的最突出特征是“两头在外”，即“原料从外进，产品在外销”，通常居于国际价值链“微笑曲线”的底部位置。早期，我国凭借低廉的劳动力成本优势积极开展加工贸易并取得较好成效。后期，随着劳动力、土地等成本上升导致加工贸易的比较优势下降，加工贸易占比和顺差规模也在下降；相对应地，随着我国制造业水平、创新能力的提升，本土化供应产业体系日益完善，一般贸易的比较优势显现，一般贸易顺差规模也快速提升。 （三）我国具有比较优势的产品数量持续增长 进一步地，我们通过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RCA）来衡量我国出口商品的国际竞争力。RCA指数是指一个国家某种商品出口额占其出口总值的份额与世界出口总额中该类商品出口额所占份额的比率。 某产品的RCA指数=该产品出口额/全球该产品出口额国内总出口额/全球所有产品出口额 一般而言，RCA值接近1表示中性的相对比较利益，无所谓相对优势或劣势可言；RCA值大于1，表示该商品在国家中的出口比重大于在世界的出口比重，则该国的此产品在国际市场上具有比较优势，具有一定的国际竞争力；RCA值小于1，则表示在国际市场上不具有比较优势，国际竞争力相对较弱。 我们基于国际贸易中心（ITC Trade Map）的数据，计算了HS2分类下共97种商品的RCA指数发现，我国RCA值大于1的商品数量整体上呈持续增长态势，从2004年的46种产品增长至2023年的65种，优势商品在我国总出口中所占的比重也从2004年的47%显著提升至2023年的67%（图5）。这表明，我国在全球市场上的具有出口优势的产品数量是稳步提升的，我国商品出口竞争力在稳步增强。 二、从商品维度看我国出口竞争力的变化 我们通过对HS 2分位商品进行统计，分析我国不同种类（94种）商品的出口全球份额变化，以及计算各商品对应的RCA指数变化，来深入地考察我国出口竞争力的商品结构性变化（表1、表2）。 （一）我国要素比较优势的变化推动商品出口竞争力发生结构性变化 自2008年我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以来，我国大多数商品的全球出口份额上升、比较优势增强。进一步地，我们将所有出口商品按劳动密集型、原材料密集型、技术密集型和资源密集型进行分类，可发现，随着我国要素比较优势的变化，我国各商品的出口竞争力也在发生着结构性变化。 一是劳动密集型产品一直是我国出口的主要优势领域，但部分劳动密集型产品的全球份额呈现先升后降的“倒U型”态势。我国抓住了经济全球化发展的重要机遇，利用国内生产成本及人口红利等要素比较优势，主动承接全球产业链的加工制造等业务，迅速发展成为“世界工厂”，逐渐培育起相对完整的国内产业体系，实现了对外贸易快速增长和经济高速发展。在这一过程中，劳动密集型产品一直是我国出口的主要优势领域。2008年，我国HS 2分位下29种劳动密集型产品的全球份额平均值为25%，并且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呈波动上升态势，2023年高达34%。2008年，29种劳动密集型产品中RCA值大于1（即具有国际比较优势）的产品有25种，占比达86%；到2023年该占比进一步攀升至93%。 但进一步区分不同产品种类可以发现，我国部分劳动密集型产品的全球份额呈现先升后降的“倒U型”态势。在2013年至2016年期间，纺织服装、鞋帽及其配件等劳动密集型商品的全球份额普遍达到峰值。例如，羽毛制品、玩具、编织品和人造纺织材料的全球份额均超过50%。同时，拥有比较优势商品的占比也达到峰值。近年来，由于我国劳动力成本上升、产业转型升级的持续推进，一些低附加值产品和劳动力密集型生产逐渐转移至其他国家，我国劳动密集型产品的全球份额有所回落。例如，皮革制品、雨伞、帽子等商品的全球份额分别从2013年的42%、81%、54%降至2023年的37%、78%、41%。从商品国际比较优势的变化来看，在29种劳动密集型商品中，RCA指数大于1的商品数量从2008年的25种上升至2013年的27种，占比从2008年的86%上升2013年的93%，且后续一直保持。近年来，尽管我国出口比较优势品类数 量未变，但部分商品的RCA指数却有所回落，表明比较优势有所削弱。例如，皮革制品、帽子、蚕丝等商品的RCA值分别从2013年的6.4、8.2和8.1降至2023年的5.8、6.4和7.1。但这些商品的全球份额依然较大，我国仍具有较强的出口竞争力。 此外，还有一部分劳动密集型产品的全球份额呈现稳定上升态势，比较优势也在持续增强。例如，纸及纸制品、化学纤维、针织物等商品的全球份额分别从2008年的4%、21%和25%上升至2023年的16%、53%和58%；RCA值分别从2008年的0.7、3.2和3.9上升至2023年的2.4、8.3和9。可能原因在于，这些商品生产过程中的科技含量在提升，我国通过整合劳动力和技术优势提高了相关产品的国际竞争力。例如，我国在高性能纤维技术方面进步明显，尤其是碳纤维技术已达到国际先进水平。 通过对HS 2分位商品进行统计，在29种劳动密集型商品中，有15种商品的全球份额呈现先升后降的“倒U型”态势，占比超50%；有12种商品的全球份额呈现波动上升的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