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业投资东盟首选哪些国家？

摘要 东盟由于劳动力成本优势和稳定的经济环境成为诸多跨国公司布局亚洲制造业的重要选项。同时东盟是中国制造业对外直接投资的首选目的地。 本报告综合评估影响企业直接投资决策的要素市场发展水平、经济环境和社会环境等主要因素，多维度比较各国在制造业投资环境的优势和劣势。新加坡在要素市场、经济和社会环境整体领先。马来西亚在九类指标里五项均排名东盟的前三位，整体投资环境友好。越南在经济发展、制造业发展和政府廉洁方面有一定的优势。印度尼西亚未来通过弥补土地制度、制造业发展、基础设施方面的短板，将为制造业提供更好的投资环境。泰国、文莱和菲律宾在经济环境和社会环境方面存在较明显短板。柬埔寨、缅甸和老挝三国在生产要素、经济和社会环境的多方面均有较大差距。 东盟各国的外资优惠政策主要包括：税收减免、投资补贴以及特殊经济区域专项政策。目前越南对于税收减免、优惠的力度最大。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政府给予特殊经济区诸多优惠待遇。新加坡、文莱、马来西亚和泰国政府对于绝大部分制造业行业基本没有限制；印度尼西亚、越南、菲律宾和柬埔寨政府采用投资清单的方式对于制造业投资进行管理；老挝和缅甸政府对于外国投资者可以参与的行业准入有具体和细致的规定，而且有相应的审批制度。大部分东盟国家在发生商业纠纷时，主要采取仲裁或诉讼的途径解决争议，此外调解也在国际投资实务中有更多的实践。 全球贸易摩擦频发，制造业的生产和贸易格局均呈现出区域化的发展趋势。东盟由于劳动力成本优势和稳定的经济环境成为诸多跨国公司的亚洲选项。东盟正在成为新兴市场当中全球对外直接投资的一个重要目的区域，同时制造业也是外国直接投资在东盟的第一大行业投向。 中国制造业面临全球产业分工重塑的格局，也需要主动出海，不断提高制造业的生产效率和供应能力。东盟是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当中重要目的地，自2016年以来制造业连续7年是中国向东盟直接投资当中排名第一的行业。2022年中国向东盟制造业投资规模增至82.1亿美元，而且制造业在中国对东盟投资当中的占比也从2016年34.5%提升至2022年的44%。 中国制造业企业出海，与东盟各国的制造业加强连通融合是未来中国制造业转型升级的一个重要方向。中国制造业在东盟区域扩大直接投资，各国的投资环境有哪些比较优势和劣势？东盟各国的外资政策有哪些主要的优惠措施，以及具体管理制度？本报告通过对东盟制造业投资面临的要素市场和经济社会环境进行多维度比较，尝试回答上述问题，并具体探讨新形势下中国制造业在东盟各国的发展机遇。 一、东盟成为全球制造业直接投资的重要目的地 1.东盟制造业吸收对外直接投资快速增长 东盟已经成为全球对外直接投资（FDI）的重要新兴市场目的区域。2018-2022年，全球对外直接投资的规模从1.495万亿美元下降至1.295万亿美元，降幅为13.4%。东盟吸收的对外直接投资额从2018年的1476亿美元，增长53%达到2022年的2258亿美元，东盟在全球对外直接投资的占比从2018年9.9%快速提升至17.4%。 制造业是东盟吸收对外直接投资的第一大行业。2022年东盟制造业吸收的外国直接投资额为658.8亿美元，同比增长18.9%。对外直接投资在东盟地区的行业投向主要集中在制造业、金融服务业和批发与零售行业，2022年前述行业的FDI占东盟吸收外国直接投资的72%，其中制造业超越金融服务业成为第一大行业，占总外国直接投资的29%。 东盟制造业FDI主要来自于美国、东盟内部、欧盟、中国、韩国和日本，2022年上述六个区域贡献了东盟61%的制造业FDI。美国、东盟内部和欧盟是前三大来源区域。2018-2022年，在东盟地区制造业直接投资增长最快的是中国，增速为257%，其次是欧盟，增速为96%，美国排名第三，增速为59%；而日本向东盟的制造业直接投资则下降了81%。 2.中国制造业出海投资强劲东盟成为首选目的地 2008-2022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OverseasDirectInvestment，简称ODI）流量从559.07亿美元增长至1631.21亿美元，年均增速7.7%，其中制造业投资从17.66亿美元增长至271.5亿美元，年均增速20.0%。同期制造业在对外直接投资中的占比也从2006年3.2%，一路攀升至2017年18.6%，2018-2019年有所下滑，2020年以来逐步回升在2022年达到16.6%，反映出中国制造业企业出海投资的强劲势头（图3）。 近年来，中国制造业对外直接投资的主要目的地从中国香港和其他区域，转向东盟、中国香港和美国（图4）。2008年，中国香港和其他区域占制造业对外直接投资流量的72.8%。自2020年至今东盟已经连续三年成为制造业对外直接投资的第一大目的地。中国香港在2018年之前保持了较长时间的制造业对外投资首选地位置，2019年出现大幅下滑，2020年以来快速恢复，成为仅次于东盟的第二大目的地。中国向美国制造业的投资保持了稳步增长的态势，2019年美国曾以56.96亿美元排名第一位，但之后几年投资规模下滑至30多亿美元。2022年中国 制造业对外直接投资当中，东盟、中国香港和美国的占比分别为30.3%、29.9%和14.2%，合计占比达到73.5%。 另外中国在东盟地区直接投资存量的行业投向主要是制造业，批发和零售以及租赁和商务服务业。截止2022年，中国投向东盟制造业的直接投资规模达到 492.8亿美元，占比32%，主要分布在印度尼西亚、新加坡、越南、泰国和马来西亚等。（图5） 二、东盟制造业投资环境比较 制造业企业在直接投资决策时，既要评估基于成本收益的业务和利润空间，也要衡量在东道国的经济和社会环境里持续发展的机遇和可能困难。各国不同生产要素发展的情况和优劣势，既是单个企业的重要决策考虑，也是行业上下游评估供应链延伸的参照系。经济环境是企业和行业所处的包括产业上下游、基础设施服务等在内的小环境。社会环境则是企业和行业在东道国开展各项经营活动的大环境。而且生产要素市场发展与经济环境、社会环境的改进优化之间有着内在持续的相互影响和反馈机制（图6）。 为了更直观的比较东盟各国在投资环境上的优势和劣势，按照从高到低的顺序给东盟十国的生产要素市场（劳动力、资本和土地），经济环境（经济发展水平、制造业发展水平和基础设施发展水平），社会环境（政府廉洁水平、政局稳定水平和法律权益保障水平）分别排名，最后把九项指标排名加总得出东盟十国的总体投资环境排名。 1.生产要素 1)人力资本：菲律宾、印度尼西亚和马来西亚位居前三 一国人力资本（劳动力的数量和质量），对于外商直接投资的投资方向和规模有相当重要的影响。在经济发展初期，劳动力数量较多，劳动力成本优势相对较大，外商直接投资选择主要投向劳动密集型和初级技术密集型制造业，伴随教育、培训等多种方式提升劳动力的技能和专业素养，外商直接投资逐步增加对技术密集型制造业、服务业的投资。 以人口总量衡量，印度尼西亚、菲律宾和越南三国的人口超过或接近1亿，泰国、缅甸和马来西亚的人口超过3000万，老挝、新加坡和文莱的人口低于1000万。2016-2021年世界人口增长率为1.03%，2021-2050年人口增长率为0.71%。东盟国家中菲律宾和老挝的人口增长最为领先，超出世界平均增速，柬埔寨和马来西亚属于第二梯队，略低于世界平均增速。新加坡和泰国的人口增长垫底，泰国甚至还可能出现人口负增长（表1）。 以教育程度衡量人力资本的质量，文莱、马来西亚、新加坡和菲律宾的高等教育和中等教育劳动人口比例高于65%，泰国、越南和印度尼西亚40-50%的劳动人口教育仅为小学和初中程度，老挝、柬埔寨和缅甸的小学和初中程度的劳动人口比例超过70%，排名垫底。 印度尼西亚、菲律宾、越南和泰国合计占东盟82.6%的人口，也是人口红利潜力最大的四个国家（图7）。 注：基础教育指未接受过初等教育，中等教育指高中和大专以上非高等教育，高等教育指短周期高等教育、学士、硕士和博士或同等水平。 印度尼西亚/新加坡/泰国/越南是2022年数据，文莱是2021年数据，马来西亚和缅甸是2020年数据，柬埔寨是2019年数据，菲律宾和老挝是2017年数据。 数据来源：国际劳工组织 单位：美元 综合人口规模、人口增速、中等教育及以上劳动年龄人口占比和劳动力月平均收入四项指标，菲律宾、印度尼西亚和马来西亚在人力资本方面排名前三。 2)金融资本：新加坡、菲律宾和印度尼西亚领跑 东道国的汇率制度、资本账户的开放程度是外国投资机构在投资决策中的一个基础性考虑因素。另外东道国金融发展水平的提高有利于外国直接投资流入，而且伴随金融机构和金融市场的融资环境改善，跨国公司在东道国投资的规模和发展机遇也会相应提升。 除了文莱之外，东盟各国的官方汇率安排主要是浮动汇率制，印度尼西亚、菲律宾的汇率自由度相对高，其余七国都采用的是有管理浮动汇率。外汇管制方面，印度尼西亚、菲律宾、新加坡、文莱、马来西亚和柬埔寨没有外汇管制，泰国和越南实行有限外汇管制，老挝和缅甸的外汇管制严格。（表3） 在货币兑换方面，越南、老挝和缅甸的货币不可自由兑换，东盟十国和人民币之间的兑换和支付基本不受限制。 我们采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金融发展指数评估东盟各国的金融发展水平，IMF的金融发展指数，从金融机构和金融市场两个角度衡量金融体系的深度（规模和流动性）、准入（个人和公司活动金融服务的能力）和效率（机构以低成本和可持续收入提供金融服务的能力以及资本市场的活跃程度），综合评估一国总体金融体系的发展水平，对180多个国家进行相对排名，取值范围从0到1，数值越大排名越高。以该指数的数值排名，马来西亚、泰国和新加坡是第一梯队，菲律宾、越南、印度尼西亚和文莱属于第二梯队，柬埔寨、老挝和缅甸位列第三梯队。（图9） IMF的金融发展指数包括两个分项指标：金融机构指数和金融市场指数。其中，金融机构指数主要描述包括银行、保险公司、共同基金和养老基金在内的金融机构发展水平，而金融市场指数则主要描述股票和债券市场的发展水平。 东盟十国中大部分国家的金融机构指数得分高于金融市场指数。马来西亚、泰国和新加坡的金融发展排名居前，一方面是金融机构的发展水平领先，另一方面是金融市场的发展大幅领先东盟其他伙伴国家。从细分指数来说马来西亚和泰国的金融市场指数高于新加坡，马来西亚的金融市场深度指数高达0.93，比新加坡高出0.15，泰国的金融市场效率指数高达1.00，比新加坡高出0.8。马来西亚的股票市场和债券市场市值相对GDP比率在东盟位列第一，全球名列前茅，泰国股票市场的周转率在全球位列第一，远超新加坡。 菲律宾的金融市场深度指数较高，但效率指数相当低（排名处于最低15%），显示需要改进金融市场生态，提升上市公司质量等等。越南、印度尼西亚的金融市场获得性指数和效率指数相对较高，但市场深度指数相当低（排名处于最低25%），大力发展直接融资、提高股票市值占GDP比例是发展金融市场的重要策略。柬埔寨、老挝和缅甸的证券市场规模都比较小，起步时间不长。 综合汇率制度、资本管制、人民币兑换便利和金融发展程度四项指标，新加坡、菲律宾和印度尼西亚排名前三（表4）。 3)土地制度：新加坡、马来西亚和文莱对外国机构限制较少 土地也是一项对于外国直接投资的投资决策有着直接影响的重要生产要素。根据东盟各国《土地法》及相关法律制度，老挝、缅甸、新加坡和越南的土地所有权属于国有，土地使用权可以通过交换、买卖、租赁或抵押等方式进行转让；文莱的土地归苏丹所有，其公民可以购买使用；柬埔寨、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菲律宾和泰国的土地归私人所有，所有权可以自由买卖，也可以通过拍卖、招标、租赁等方式出售土地的使用权，但禁止或严格限制外国人或外国公司购买土地。 涉及外资企业/外国人对于土地使用权、土地租赁权的规定：新加坡对于外国人和外资企业参与住宅房地产有明确限制，但对非住宅房地产和土地交易则最为宽松。马来西亚也允许外资购置土地和房产。文莱允许外资租用土地及房产。柬埔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