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社会科学 ， 2023 年Vol. 44, No. 1, 158 - 180, http: / / dx. doi. org / 10.1080 / 02529203.2023. 2192093中国新发展理念下的绿色技术创新: 政策推动与需求拉动对可再生能源创新的影响 *黄洋华、崔景波、林申科中国人民大学应用经济学院、碳峰与碳中和研究所b 昆山杜克大学社会科学与环境研究中心c 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和国家全球战略研究所Abstract绿色技术创新符合创新发展和绿色发展的双重期待。在规范的需求拉动和政策推动理论下，可以通过上游政策推动和下游需求拉动形成绿色技术创新的长效机制。利用中国的区域碳排放权交易计划试点作为准自然实验，本文研究了政策推动和需求拉动对可再生能源专利创新的影响。数据与 2000 年至 2020 年的城市级可再生能源专利有关。基于三重差分方法的结果表明，政策推动和需求拉动因素都对创新产生积极影响。本文进一步探讨了新发展视角下绿色技术创新的实践和理论意义。关键字:新发展视角, 绿色技术创新, 需求拉动, 政策推动, 碳排放权交易I. Introduction改革开放以来, 我国创造了经济长期高速增长的奇迹, 为实现适度*本研究由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 “碳排放权交易方案的经济与环境评估 ： 来自中国企业层面数据的理论与证据 ” （ 第 72073055 号 ） 和江苏省青兰项目赞助。本研究的通讯作者是林森。©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黄扬华、崔景波、林深 159各方面的繁荣社会。回过头来看，中国传统的经济发展模式提出了一个有争议的问题，即长期存在的 “GDP 崇拜 ” 。“经济发展目标主要集中在经济产出上，但对环境恶化和自然资源枯竭视而不见，导致经济增长与绿色发展之间的长期矛盾。以二氧化碳排放量为例，世界资源研究所 （ WRI ） 的最新报告表明，中国的碳排放量从 1990 年的 28.9 亿吨急剧增加到 2019 年的 120.6 亿吨。这种急剧增加对实现碳峰值和中和目标，同时实现绿色经济发展提出了严峻挑战。面对日益严峻的绿色发展问题，中国开始推进绿色转型。党的十八大, 国家将 “生态文明 ” 纳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总体布局, 提出“ 美丽中国倡议 ” 。“2022 年中国共产党第二十大进一步提出，通过中国式的现代化，在各个方面促进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其中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处是中国式的特征之一。现代化。从 “十三五 ” 规划开始, 中国提出要以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引领全局发展。从此, 绿色发展被视为解决人与自然和谐相处问题的关键。进一步推动环境污染防治方面的绿色转型, 改善生态系统的多样性、稳定性和可持续性, 促进碳峰和碳中和。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公众对绿色环境、绿色产品、绿色消费的需求显著增加，绿色发展的内生动力进一步增强。展望未来，中国在全面建设现代化国家的新征程中，推进绿色发展仍面临一些挑战。首先，相对于到 2035 年人均 GDP 达到中等发达国家水平的目标，中国仍需要保持中高速的经济增长，这给能源消耗和碳减排带来了巨大压力。其次，能源部门是最重要的碳排放来源。国家的禀赋结构决定了煤炭消费在能源供应中所占的比重相对较高。推动绿色发展，必须推动 “能源革命 ” 。第三，清理工业部门是碳减排和减少污染的关键。实体经济的发展仍然取决于制造业保持良好的增长速度。必须协调产业的绿色转型及其竞争力。第四, 在促进共同富裕的新阶段, 缩小城乡差距意味着经济发展相对较差地区的农村居民收入和消费将迅速增加, 对... 160 社会科学在中国绿色发展。应对这些挑战的唯一方法是实施新的发展观点。推动绿色技术的创新应用，符合创新发展和绿色发展两个理念的要求。为实现上述多个发展目标提供了新的解决方案。了解绿色创新发展和扩散背后的驱动因素对促进国家绿色发展具有最大的意义。近年来，中国一直在推动绿色技术创新。在供给端，加强环境控制，启动碳排放权交易体系，实施绿色补贴、环境税等各项政策，鼓励绿色技术创新。在需求侧, 强调通过强化企业绿色技术创新主体地位, 推进创新成果转移转化市场化, 扩大市场需求, 构建市场化绿色技术创新体系。这些实践成功地促进了风能和光伏发电的快速增长。2010 年至 2020 年，全国风能装机容量和发电量增长率分别为 26.5% 和。分别为 24.3 ％ 。光伏装机容量和发电量的增长甚至更快。同时 ， 如图 1 所示 ， 中国见证了新能源专利的飞速发展。图 1 中国可再生能源专利250000200000150000100000500000(year)根据创新文献中的经典政策推动和需求拉动理论 ， 本文试图了解中国可再生能源的近期快速发展发明效用200020012002200320042005200620072008200920102011201220132014201520162017201820192020 黄扬华、崔景波、林深 161创新。创新是通过相关技术领域的城市级专利创新来衡量的。利用中国区域 ETS 试点作为政策冲击，我们采用了三重差异 （ DID ） 经验策略。实证结果表明, 上游政策推动和下游需求拉动均对新能源技术创新产生正向影响。本文为绿色技术创新提供了新的分析视角和实证证据。II. 相关文献与假说发展1.相关文献中国的绿色技术创新研究历史悠久。 1 由于其发展阶段，治理体系，环境治理和政府职能，中国的绿色技术创新政策和市场环境与发达国家不同。越来越多的文献关注环境监管和其他相关政策对绿色创新的影响。现有的理论文献探讨了企业绿色技术创新和扩散的激励机制。何小刚提出，环境政策和研发补贴政策的双重相互作用构成了绿色技术创新的诱因。 3 贾和张研究了知识存量和溢出对区域内和跨区域绿色技术创新的影响 ，4 并进一步探讨环境规制对绿色技术和非绿色技术研发路径依赖的影响。曹和张构建了企业绿色技术创新、政府环境规则和消费者环境监督的三方演化博弈模型。 5 他们分析了公众环保宣传、创新激励和污染税对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影响。实证研究文献侧重于评估环境规制的影响论波特假设精神下绿色技术创新的效率。 6一线考察了具体环境监管措施对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有效性。徐、何、龙比较了三个环境1 例如 ， 见徐庆瑞、王伟强、吕燕 ， 《中国企业环境技术创新研究》。2 徐世春、何政、龙如印, 《环境规制对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影响》, 第 67 - 74 页。3 何小刚, 《绿色技术创新最优规制结构研究 — — 基于研发支持与环境规制的双重互动效应》, 第 144 - 153 页。4 贾军、张伟, 《绿色技术创新与环境规制的路径依赖分析》, 第 44 - 52 页。5 曹霞、张鲁鹏, 《企业绿色技术创新扩散的演化博弈分析》, 第 68 - 76 页。6Michael Porter ， “美国绿色战略 ” ， 第 95 - 117 页 ； Adam B. Jaffe 和 Karen Palmer ，“ 环境监管与创新 ： 面板数据研究 ” ， 第 610 - 619 页。 162 社会科学在中国监管措施 ： 排污税，拍卖排污许可证和可交易排污许可证，并检查这些政策对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不同影响。 7 使用地理加权回归模型 ，Li 发现排污费制度与绿色技术创新之间存在空间自相关。 8 此外，波特假说在发达省份已得到充分记录。郭的研究结果表明，征收排污费会促使企业提高研发强度。它的影响比环境行政处罚和地方法律的颁布更有效。 9 最近的文献着重于非传统措施对企业绿色创新的影响。Procedre低碳城市、绿色信贷政策、环保目标责任制等。另一个分支旨在研究不同类型的环境法规对绿色技术创新的影响。Li 等两位学者将环境规制分为命令控制型、激励型和自愿型，11 探索环境规制如何影响企业研发投入和绿色技术能力积累。利用 2006 - 2016 年中国 30 个省市的面板数据, Fa 和 S 检验了市场激励和命令控制环境法规对绿色技术发展的影响。 12 Wag 和 Zhag 介绍了绿色技术创新意愿作为中介变量,13 并进一步研究了不同类型的环境法规对绿色创新的影响。根据 1990 年至 2010 年上市公司的绿色专利数据，Qi 、 Li 和 Ci fi 发现，排污权交易试点政策诱导了试点地区污染行业的绿色创新企业活动。 14 由此，Ci 、 Zhag 和 Zeg 使用了 2003 年至 2015 年上市公司的专利申请数据。他们的发现表明。7 徐世春、何政、龙如印, 《环境规制对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影响》, 第 67 - 74 页。8 李万宏, 《污染物排放系统推动绿色技术创新的空间计量检验 — — 以 29 个省区制造业为例》, 第 1 - 9 页。9 郭进, “环境规制对绿色技术创新的影响: 中国波特效应的证据 ”, 第 147 - 160 页。10 徐佳和崔静波，“低碳城市和企业的绿色技术创新 ”，pp 。178 - 196 ； 王欣、王颖，“绿色信贷政策推动的绿色创新研究 ”，pp 。173 - 188 ； 陶峰、赵金玉、周浩，《环境规制提高了绿色创新的数量和质量吗 ？ 来自环境保护目标责任制的证据》，pp 。136 - 154.11 李光培、李延戈、权嘉敏, 《环境规制、研发投入与企业绿色技术创新能力》, 第 61 - 73 页。12 范丹、孙晓婷, “环境规制、绿色技术创新与绿色经济增长 ”, 第 105 - 115 页13 王娟如、张瑜, 《环境规制、绿色技术创新意图与绿色技术创新行为》, 第 352 - 359 页。14 齐绍洲、沈林、崔静波, 《环境权交易方案是否会引发绿色创新 ？ 来自中国上市公司的证据》, 第 129 - 143 页。 黄扬华、崔景波、林申 163中国的高碳价格和碳配额的频繁周转有利于企业的绿色创新。实证研究的关键挑战之一是绿色技术创新的度量。现有研究主要采用 DEA 等效率测度方法来计算绿色技术创新的效率，17 部分采用微观数据作为衡量绿色技术创新的指标，分析区域之间的效率差异和区域绿色增长绩效 18 。Li，Bi 和 S 使用绿色产品创新和绿色工艺创新，19 而郭使用绿色专利授予和项目授予。 20 使用最广泛的代理是中国领先的绿色专利数量和相应的专利质量指标的构建。 21 。我们在以下方面对现有文献做出了贡献。首先，我们扩大了理论视野。现有文献主要关注环境法规和政策对绿色技术创新的直接或间接影响，尤其是创新的上游。但是, 绿色技术创新也受到市场需求的影响, 需要从创新政策与需求扩张相互作用的理论视角进行分析。其次，我们利用了因果识别 fi 阳离子方法。现有。15 崔静波、张俊杰、杨征, 《碳定价诱发创新: 来自中国区域碳市场试点的证据》, 第 453 - 457 页。16 崔静波、王振轩、余海山 ： “国际气候合作能否鼓励知识溢出到发展中国家 ？ 来自 CDM 的证据 ” ， 第 923 - 951 页。17Klaus Conrad 和 Dieter Wastl ， “环境法规对德国工业生产力的影响 ” ， 第 615 - 633 页。18 钱丽，肖仁桥和程中伟，“中国工业企业技术创新效率与区域差异研究 ： 基于元前沿理论和 DEA 模型 ”，pp 。26 - 43 ； 王海龙，连晓宇，林德明，“绿色技术创新效率对区域绿色增长绩效的影响 ： 实证分析 ”，pp 。80 - 87 ； 张娟等。， “环境规制对绿色技术创新的影响研究 ”，pp 。168 - 176 ； 范丹、孙晓婷，“环境规制、绿色技术创新与绿色经济增长，中国人口 ”，pp 。105 – 115.19 李万宏、毕克欣、孙冰, “环境规制强度对污染密集型产业绿色技术创新的影响研究 — — 基于 2003 - 2010 年面板数据的实证检验 ”, 第 72 - 81 页。20 郭进, “环境规制对绿色技术创新的影响: 中国波特效应的证据 ”, 第 147 - 160 页。21 崔静波、张俊杰、杨征，“碳定价诱发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