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经济分析：老龄化和经济转型将如何降低中国就业维稳所需的GDP增速

2016年5月20日 亚洲经济分析 研究报告 老龄化和经济转型将如何降低中国就业维稳所需的GDP增速  上周，“权威人士”在接受《人民日报》采访时主张加快改革，此篇报道引起了众多投资者关注。文中提到中国经济的增长将呈现L型走势，但失业率将相对稳定，因为劳动力供应减少而且经济朝向侧重服务业转型。我们将在本篇分析中更加详细探讨这两个影响因素，并试图定量分析它们能在多大程度上缓解失业压力。  我们的研究表明，随着人口老龄化和经济向侧重服务业转型，为保持失业率稳定所要求的2016-2020年GDP平均同比增速为5.4%，比不转型情景下低了1个百分点。 老龄化和经济转型有助于降低为保持失业率稳定所需的GDP增速 资料来源：统计局、Haver Analytics、高盛全球投资研究、联合国《世界人口展望》 OPTIONAL TEXT/GRAPHIC 魏静娴 +852-2978-0106 maggie.wei@gs.com 高盛（亚洲）有限责任公司 Andrew Tilton +852-2978-1802 andrew.tilton@gs.com 高盛（亚洲）有限责任公司 宋宇 +86 (10) 6627-3111 yu.song@ghsl.cn 北京高华证券有限责任公司 邓敏强 +852-2978-6634 mk.tang@gs.com 高盛（亚洲）有限责任公司 李真男 +852-2978-6128 zhennan.li@gs.com 高盛（亚洲）有限责任公司 投资者不应视本报告为作出投资决策的唯一因素。 有关分析师的申明和其他重要信息，见信息披露附录，或参阅www.gs.com/research/hedge.html。 高盛集团 全球投资研究 2016年5月20日 亚洲经济分析 全球投资研究 2 由于中国经济增速延续下行走势，失业率成为了一个时常被投资者提及的担忧因素，而且他们想知道失业率是否会升至一个令决策层无法接受的高位，继而触发更大的政策刺激。不过，尽管过去三四年里中国经济在“波动中放缓”，但失业率并未显著恶化。城市就业市场的供需比例仍大于1，也就是说岗位仍多于求职者人数，而且统计局的失业率调查显示去年的失业率保持在5.1%左右。虽然中国就业数据的质量经常引人质疑，但暂不谈质量问题，我们认为有两大结构性原因有助于保持失业率的相对稳定，并缓和中国的失业压力，一是人口老龄化，二是经济朝向侧重服务业转型。我们在本文中分析里这两个问题如何在整体经济减速之际帮助缓解失业率压力。 老龄化导致劳动力供应放缓 正如传统Solow增长模型所示，潜在增速可以分解为劳动力增长、资本累积和全要素生产率增长三个部分。老龄化将减缓劳动力增速，从而制约潜在增速。但是，事情都是有利有弊：虽然劳动力供应放缓可能拖累趋势增速，但这在增速已呈下行走时之际可以缓解失业压力。假如劳动力供应增速未见放缓，那么劳动力需求的放缓可能会增加失业者数量。 中国的老龄化进程如何？ 在过去许多年里，中国一直面临人口老龄化问题。联合国人口数据显示，2015年中国人的年龄中值已从2000年的30岁左右提高至约37岁（图表1）。寿命延长和始于70年代初的独生子女政策是造成人口老龄化的最主要原因。 图表1：中国在过去许多年里一直面临人口老龄化问题 资料来源：联合国《世界人口展望》、Haver Analytics 未来几年的劳动力供应前景如何？ 为了量化分析老龄化将如何缓解失业压力，我们首先分析未来几年的劳动力供应前景，并将估算的劳动力供应与失业率不变情景下的劳动力需求增速相关联起来。我们首先估算目前至2020年的劳动力供应增速。 首先，我们简要定义几个相关指标：  总体经济活动人口（即劳动力供应）：该指标为16岁以上就业和积极求职人口之和。这基本上是城镇和农村就业及失业人口之和。统计局公布经济活动人口数据。  劳动年龄人口： 这一指标通常指15-64岁人口。不过，由于上述“经济活动人口”没有年龄上限，因此我们在分析中将“劳动年龄人口”定义为15岁以上人口。 2016年5月20日 亚洲经济分析 全球投资研究 3  劳动参与率：该指标为经济活动人口与整体劳动年龄人口之比。需要注意的是，这里存在轻微的数据不匹配问题，因为统计局的年龄分组通常始于15岁而经济活动人口统计的是16岁及以上人口。这一错配可能令我们估算的劳动参与率指标略微偏低1。还有一些学术文献基于其它调查估算了中国的劳动参与率（例如S. Feng、Y. Hu和R. Moffitt等人估算2006-2009年期间，中国的劳动参与率呈下行走势，而且在略低于75%的水平波动，他们的计算根据统计局1988-2009年的家庭调查；这与我们的计算结果相似）。 图表2：劳动参与率逐渐下滑 资料来源：高盛全球投资研究、统计局、联合国《世界人口展望》、Haver Analytics  失业率：在中国，被广泛使用的两个失业率数据序列是登记失业率和调查失业率。这两个指标各有缺陷（参见2014年5月2日发表的“亚洲经济分析：中国的就业状况尚不严峻，但正在恶化”）。在本文中，我们使用由蔡昉等人士构建的一个调整后失业率指标（参见“The Consistency of China Statistics on Employment: Stylized Facts and Implications to Public Policies”，作者蔡昉，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该指标背后的假设是，农村不存在失业，因为农村地区的失业人口随时可以返乡务农。国家统计局发布一个有关城镇就业人口的单独数据序列，同时还发布经济活跃人口总数，因此我们能够计算得出一个“调整后”失业率，即：1-城镇就业人口/（经济活跃人口总数-农村就业人口）。 要预测未来的劳动力供应，我们需要未来劳动年龄人口以及这部分劳动参与率的预测数据。我们使用联合国按性别和年龄段的人口预测数据2。直接分解劳动参与率的难度较大，因此我们分析了劳动参与率的一个“对照”指标，即劳动年龄人口中未参与就业的比例。2014年该比率约为30%。未参与就业的几项主要原因包括在校就读、退休、伤残、求职受挫等（参见2016年4月8日发表的“US Economics Analyst: the labor force awakens”）。我们深入分析每种类型的未就业人口，并对其各自的未来走势进行预测。 退休：由于国家统计局定义的“经济活跃人口”未设定年龄上限，因此未参与就业人口的较大比例是退休人口。中国大多数企业的法定退休年龄为男性60岁、女性55岁3。但中国人超过法定退休年龄仍在工作是普遍现象。2000年和2010年人口普查显示60岁以上但仍在工作的人口占比分别 1 2014年15-19岁人口在整体劳动年龄人口中约占7%；假设在这个年龄段中人口平均分布，则15岁人口约占整体劳动年龄人口的1.4%。2015年高中入学率为87%，若假设未入学的15岁青年开始参见工作，则这一数据不匹配或将导致估算的劳动参与率偏低0.18%。 2 我们使用的是同比增速而非直接水平。 3 部分特殊行业/企业类型的法定退休年龄可能有所不同。 2016年5月20日 亚洲经济分析 全球投资研究 4 为33%和30%，意味着仍在工作的老龄人口占比逐步下降。我们也基于这项因素进行了调整4并将剩余超过法定退休年龄的人口定义为真正的“退休”；2014年这部分人口占到劳动年龄总人口的16%左右，是未参与就业人口的最大解释因素（总计约30%）。 在预测未来几年的退休人口时，我们采用联合国人口预测数据，将中国60岁及以上男性人口与55岁及以上女性人口相加，并同样基于超过退休年龄但仍在工作的人口占比进行调整，与我们对历史数据的处理相一致。 在校就读：未参与就业的另一项原因是在校就读。由于“经济活跃人口”定义为16岁及以上人口，这一年龄段覆盖了高中生、大学生、研究生以及中学毕业后就读一些职业性质学校的人员。我们还计入了出国国留学的学生人数5。教育部数据显示，2014年这些院校在读学生在劳动年龄人口中占比约6.5%。 要将在读学生人数拓展至预测年份，我们来观察这些在读学生人数与相应年龄段（15-24岁）总人口的相对比率。该比率在概念上近似于高中和高等教育的毛入学率。2014年该比率约为40%。这意味着15-24岁人口的40%左右目前正在某一级别的院校就读6。过去几年该比率每年上升约1-2%。 在预测未来在读人口时，我们仍采用联合国对未来15-24岁人口数量的预测，并假设未来几年这部分在读人口的占比将继续逐步上升7。 剩余未参与就业的人口：除上述退休和全职就读这两类人口外，剩余未参与就业人口在劳动年龄人口中占比约8%。未参与就业人口的这部分“残值”应体现了伤残人员以及求职受挫人口8。这部分人口占比呈现逐步下降的趋势，可能受到女性在就业人口中占比逐步下降的推动。 这部分剩余人口也存在一些数据噪音，特别是，按年龄段和性别划分的人口数据序列基于人口抽样调查得出，在人口普查后可能被调整。因此，这部分剩余人口隐含着来自人口抽样调查的潜在样本误差，而且仅在人口普查年份才被修正。事实上，这部分剩余人口在2000年和2010年明显大幅上升。如果我们依赖于2000年和2010年水平并将这一趋势套用在2001-2009年，则这部分剩余人口的降幅要小于基于2001-2009年人口抽样调查得出的降幅。同样，基于人口抽样调查数据的这部分剩余人口在2011-2014年逐步下降，年均降幅约0.4%。 鉴于这一剩余部分可能存在人口样本误差，我们在预测未来走势时采用两种情景假设下的均值，第一种情景是这一剩余部分的降幅与2000-2010年基于人口普查数据的平均降幅相同；第二种情景是这一剩余部分的降幅与2011-2014年基于人口抽样调查数据的降幅相似。该假设隐含的“其它未参与就业人口比例”的年均降幅为0.24个百分点9。 汇总未参与就业率的各个部分，我们可得出对历史和未来几年未参与就业率的估算值。图表3显示了各个部分和总体数值的走势。未来几年该比率逐步上升，主要归因于在人口老龄化的社会中退休人口占比上升。 4 由于非人口普查年份的这部分数据无法获取，我们简单地假设这一趋势持续存在，即仍在工作的老龄人口占比逐年下降约0.3%。 5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发布的报告显示，2013年中国84%的留学生出国接受本科或研究生教育。 6 这些院校的学生有可能超出15-24岁的年龄范围，例如在职研究生可能超过24岁，而且也存在高中生年龄不满15岁的情况。 7 教育部发布高中和高等教育入学率数据序列。高中入学率基本稳定在90%左右，高等教育入学率在过去几年持续快速上升，从2000年的12.5%升至2015年的40%。 8 中国有关残疾人口的官方统计年鉴显示，截至2014年末15-59岁残疾人口约为1,700万。意味着这部分人口在劳动年龄人口总数中占比约1.5%。 9如果我们采用这部分剩余人口降幅与2011-2014年降幅相似的假设，则劳动力供应增速将在2020年降至负值区间，所需的城镇劳动力需求增速将为每年2%，所需的转型情景下GDP同比增速约为5.7%，在无转型情景下为6.7%。 2016年5月20日 亚洲经济分析 全球投资研究 5 图表3：退休人口在未参与就业人口中占比最高 资料来源：高盛全球投资研究、国家统计局、联合国《世界人口展望》、Haver Analytics 掌握了未参与就业率之后，我们能够轻松得出劳动参与率，并基于联合国人口预测得出我们对未来劳动力供应的预测（15岁及以上人口乘以劳动参与率）。 我们的计算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