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四大自貿區金融業發展前景及金融政策探討 高級經濟研究員 應堅 今年4月下旬，廣東、天津及福建自貿區正式掛牌成立，上海自貿區也順利擴容到浦東陸家嘴等地區，形成新的自貿區發展格局。儘管都處於沿海經濟發達地區，但四個自貿區經濟發展水平、實體經濟基礎及區位資源優勢存在較大差異，未來在推動自貿區建設中應會形成不同風格及特點。另一方面，根據國務院批准的三個新自貿區“總體方案”及上海自貿區“深化改革方案”，各個自貿區在複製上海自貿區成功經驗的基礎上，會探索一些符合當地實際情況的金融業對外開放政策，以進一步促進當地實體經濟更好發展。 内容提要 廣東、天津及福建自貿區正式掛牌及上海自貿區擴容后，都加入了重點發展金融業的自貿區片區，已公布的三個新的自貿區“總體方案”均以較大篇幅描述“深化金融領域開放創新”，上海自貿區亦在制訂“加強與上海國際金融中心建設的聯動”方案，自貿區金融業發展更加重要，金融業對外開放政策亦將獲得更大突破。不過，各自貿區所在地區的金融業規模及金融市場發育程度並不處于同一水平上，加上區內經濟結構及產業基礎不同，未來金融業有可能出現差異化發展路向。 第38號 2015年6月12日 Economic Focus Bank of China (Hong Kong) Limited Economics & Strategic Planning Department 中銀香港研究產品系列  中銀經濟月刊  中銀財經述評  中銀財經速評  離岸人民幣快報 作者: 應堅 E-mail: yingjian@bochk.com Tel: 28266200 聯系人：陳珍珍 E-mail：cchan@bochk.com Tel：28266208 聲明: 本文觀點僅代表作者個人判斷，不反映所在機構意見，不構成任何投資建議。 2 一、自貿區的定位決定各區金融業佈局 內地積極推動自貿區發展戰略，進一步加快對外開放，採取了一些有別於以往政策試點的做法。其中一個重要特徵是階段性開放及階梯式試點。上海自貿區成立後，進行一輪又一輪的制度創新及政策設計，所形成的“可複製、可推廣”經驗，不斷向外輻射。自貿區擴容後，中央特別強調“能在其他地區推廣的要盡快推廣，能在全國推廣的要推廣到全國” 1的原則，從而形成四個自貿區（區內）、自貿區所在省市（區外）及全國範圍三個不同的推廣層次，部份試點只適用於區內，部份推廣到區外，一些較成熟的經驗則用於全國。 2 為了更好地檢測試驗效果，有必要建立高效的試驗平臺，尤其是金融政策 的試點工作更是如此。相比剛掛牌時的上海自貿區，擴容後的上海自貿區及三個新自貿區在整體佈局上作出調整，增加新功能區。每個自貿區都設立了金融服務區，更好地服務實體經濟。然而，從四個自貿區已公佈的方案看，有關金融業發展構想有所不同，所扮演的角色及所能發揮的作用不同。這與各自貿區的不同的定位有著很大關係。 擴容後的上海自貿區將陸家嘴納入自貿區範圍，與成立之初探索服務業開放及外商投資管理體系改革相比，對外開放及制度創新有了新的提升。上海自貿區“深化改革方案”強調，擴展區域後要當好改革開放排頭兵，成為中國進一步融入經濟全球化的重要載體。這個定位在四個自貿區中是最高的，不僅要求其繼續領軍各個自貿區，而且還要面向全球經濟，提升上海參與全球競爭的獨特地位。上海發展國際金融中心任務艱巨，自貿區被賦予新的重任，要“加強與上海國際金融中心建設的聯動”。因此，上海自貿區在推出分賬核算業務及跨境人民幣業務等改革措施后，將繼續積極探索，保持政策優勢。而陸家嘴金融區不僅要成為內地最大金融交易中心，而且還要加強跨境金融交易，向在岸的離岸金融中心方向發展。 其他三個自貿區具有顯著的區域特色： 廣東自貿區被定位為粵港澳深度合作示範區，並進一步成為泛珠三角區域發展綜合服務區。該區金融業對外開放面向港澳，推動與香港離 1 習近平於2014年10月在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第六次會議上的講話。 2 2014年12月國務院常務會議要求，一是在上海自貿區再推出一批擴大開放舉措，並部份輻射到浦東新區；二是在全國推廣部份試點經驗；三是建立三個新自貿區，并結合地方特點，充實新的試點內容。 3 岸人民幣中心的業務合作。“總體方案”對區內三個片區金融業佈局作出不同部署。深圳前海蛇口片區將重點發展金融，建設金融業對外開放試驗示範窗口。廣州南沙新區片區及珠海橫琴新區片區分別發展特色金融及商務金融。大致上，根據與香港的距離，形成深圳—珠三角—泛珠三角的金融創新擴散階梯。 天津自貿區被定位為京津冀協同發展高水平對外開放平臺及中國北方產業轉型升級的新引擎。天津拓展自貿區業務的優勢在於其擁有強大的先進製造業基地，濱海新區也已建成對外經貿合作的平臺，“總體方案”將拓展金融業的任務交給濱海中心商務區，重點發展以金融創新為主的現代服務業。 福建自貿區則被定位為深化兩岸經濟合作的示範區及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核心區，“總體方案”對其中兩個片區金融業發展作出規劃，廈門片區重點建設兩岸區域金融服務中心，福州片區重點建設兩岸服務貿易與金融創新合作示範區。 二、實體經濟基礎推動各區金融業發展 自貿區擴容後，金融業進一步成為自貿區建設的重要組成部份，隨著金融業對外開放政策的持續出臺，自貿區金融業有望取得長足發展。不過，各自貿區所在地區的金融業規模及金融市場發育程度並不處于同一水平上，加上區內經濟結構及產業基礎不同，未來金融業將出現差異化發展路向。 相比之下，上海及廣東的綜合實力更強一些。上海是內地經濟最發達的城市經濟體，經濟結構中服務業占比較大，去年已達65%，而先進製造業基礎也不弱，擁有電子、汽車、石化、鋼鐵、醫藥等一批新興戰略產業，並正在形成大型商用客機研發及製造基地。上海還是內地跨國公司總部最集中的地區。廣東則是內地改革開放以來成長最快的地區之一，GDP規模排在各省市首位，經濟外向度及市場化水平很高，去年進出口總量達1.1萬億美元，超過全國的四分之一。區內同時擁有廣州及深圳兩座充滿活力的超大型城市，前者以現代服務業見長（服務業占比亦達到65%），後者則擅長科技創新，可以形成優勢互補。在上海及廣東建設自貿區，實體經濟對金融業需求強勁，同時為金融業的創新提供源源不絕的動力。 天津及福建實體經濟也具有自己特色。天津是北方主要的製造業基 4 地，儘管整體經濟規模略小於同屬城市經濟體的上海，但工業增長值卻不相上下，且產業門類齊全。濱海新區發展條件良好，經濟總量于2010年就超過浦東新區。福建曾因歷史原因發展遲緩，產業基礎薄弱，但近年來建設全面提速。由於與台灣有著天然的血緣聯繫，隨著基礎設施完善，福建對臺資企業及金融機構吸引力正在提升。兩地的共同優勢是均處於投資高峰期，但服務業起步較晚，正好借自貿區建設加快發展。 再從各區金融業發展情況看，上海及廣東仍然是各有所長。上海金融業的地位特殊。國家明確要求上海於2020年基本建成與中國經濟實力及人民幣國際地位相適應的國際金融中心，故在金融市場建設方面給予上海較多支持，迄今已建成證交所、期交所、金交所、外匯交易中心及同業拆借中心等一批場內交易平臺。人行在上海設立第二總部，並正在籌備跨境人民幣支付系統CIPS，有望成為在岸公開市場操作平臺 及跨境人民幣流動的監管中心。 廣東金融市場建設稍遜於上海，但跨境金融服務，尤其在發展與香港的跨境金融合作方面，始終領先其他省市。一直以來，兩地人員、機構、貨物、投資往來頻密，從而形成龐大的跨境資金流動。兩地機構互設越來越多，香港銀行在珠三角所設的銀行分支機構超過長三角，為進一步拓展跨境聯動業務創造了條件。政策層面，國家積極推進粵港澳緊密合作、融合發展，提出了實現粵港澳服務貿易自由化的目標。一旦實現，兩地金融業合作將達到前所未有的深度。 在跨境人民幣業務上，上海與廣東相互趕超。上海自貿區的成立有力地促進了當地跨境人民幣業務。去年，上海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量同比增長近六成，首次超過廣東（扣除深圳）。但若加上深圳，廣東人民幣結算量仍雄居榜首，占了全國近三成的份額。廣東與香港跨境人民幣基建水平很高。隨著廣東開始建設自貿區，與上海之間的跨境人民幣業務競爭更趨激烈。 天津及福建金融業規模比上海、廣東小一些，但近年來特色金融發展迅速。天津融資租賃及金融租賃在全國處於領跑位置，機構數量、註冊資本及租賃合同金額名列前茅。廈門、福州對台貿易及金融增長較快，一批島內金融機構正在進駐。 總體評估，上海、廣東發展自貿區基礎良好，未來可能處在領跑位置，兩地金融業會充分利用自貿區這一特殊的對外開放平臺，加強與離岸市場的合作，形成新的競爭優勢。天津、福建自貿區雖然規模相對較 5 小，但自貿區建設給予它們新的增長動力，有望加快追趕速度，爭取縮短與上海、廣東自貿區的差距。 三、各區金融政策創新將出現一定差異性 上海自貿區於2013年9月掛牌，一年多以來根據人行支持上海自貿區建設的“意見”，推出一系列金融政策實施細則。三個新的自貿區是建立在上海自貿區基礎上的，自然會大量複製上海自貿區已推出的成熟經驗。但是，複製不是簡單照抄。中央在決定建立三個新自貿區時要求，新自貿區要“以上海自貿區試點內容為主體，結合地方特點，充實新的試點內容。”創新意識將貫穿各區金融政策制訂過程，其必然結果是，各區金融政策在不脫離中央政府制定的自貿區戰略總體思路框架下，力爭形成地方特色。 根據前文分析，新的自貿區在掛牌之前，原有實體經濟基礎及金融業發展水平不同，中央在批准成立自貿區時又作出不一樣的定位，各區金融政策制訂者要考慮這種差異性，並達到自己的政策目標。 以上海與廣東自貿區為例進行比較：上海自貿區以全局觀念，站在國家金融業對外開放高度，制訂金融政策。主要考慮因素包括：加強自貿區金融業與國際金融中心的聯動發展、提升監管機構對于金融風險跨境傳遞的管控能力、支持實體經濟參與國際競爭。廣東自貿區著眼於粵港澳區域發展一體化及更好地支持香港國際金融中心建設，提出三個“立足”：一是立足於促進粵港澳服務貿易自由化，二是立足於打造粵港澳優質生活圈，三是立足于推動區內產業轉型升級。各項制度創新及政策制訂圍繞三個“立足”展開。 根據三個新自貿區公佈的“總體方案”及上海自貿區“加強與上海國際金融中心建設的聯動”方案的部分已披露的內容，未來各區金融政策將會顯現以下一些不同的特點： 一、自由貿易帳戶體系。FT帳戶是上海自貿區金融制度創新的核心，通過分賬核算，實現離在岸業務的有效隔離，便於投融資創新。三個新自貿區總體方案或多或少都有提及，以天津“支持”創建FT最為 堅決，廣東提到“探索”FT，福建表示要建立與自貿區相適應帳戶管理體系。由於FT帳戶在資本項目開放中具有特殊功能，預計新自貿區都會進行複製。與上海自貿區不同之處在于對現有帳戶體系的改造，廣東強調要探索本外幣帳戶管理新模式，實際上是希望強化現有涉外帳戶的功 6 能，促進資金跨境流動，為區內機構提供更多便利； 二、跨境本外幣融資政策。上海自貿區在出臺分賬核算跨境融資政策後，確立了鼓勵區內機構通過FT帳戶進行跨境融資的政策傾向。廣東自貿區提出一些新的政策思路，跨境融資並不局限於使用FT帳戶。兩地之間區別，除廣東較強調利用港澳市場外，還提出雙向人民幣融資及與港澳同業開展人民幣借款業務等新概念。福建“總體方案”也特別提到利用臺灣市場，包括同業人民幣借款。三個新自貿區引入了在境外發行本外幣債券的構想，廣東還提到發行人民幣股票； 三、外匯管理體制改革。三個新自貿區在複製上海自貿區經驗，引入跨境外幣資金池、外匯登記改革及外匯資金意願結匯基礎上，提出新的改革想法，推動以資本項目可兌換為重點的試點。主要